初夏早晨的阳光透过那郁郁葱葱的枝叶温柔地照在屋子里,映得里面一片透亮。
端木绯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睡得饱饱地起床了,那张白净的小脸好像在发光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
端木纭这个大忙人不在院子里,端木绯随口问了一句后,用完早膳,就自己去了小书房练字。
小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书香味,靠墙的一排排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了各种各样被翻旧了的书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五行八卦,医卜星相……可说是五花八门。
这是端木绯与端木纭一点点从京中各大书铺中掏来的书籍。
“锦瑟。”
端木绯只是随意地唤了一声,锦瑟就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意了。平日里要是没别的事,端木绯起床用了早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小书房里练字。
锦瑟走到窗边的书案后,熟练地替端木绯铺纸磨墨。
端木绯执笔沾墨,然后低下头安静地写了起来,不紧不慢。
清风轻拂,墨香萦绕。
她笔下的簪花小楷柔美清丽,婉媚清穆。
自从变成了端木绯后,她就放弃了楚青辞擅长的行书和草书,重新按着卫夫人的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练习簪花小楷。
练了一年多,她的簪花小楷已经颇有几分筋骨,她现在的字迹已经和楚青辞大不相同了。
端木绯嘴角弯弯,默默地练着字,写了一张又一张……
锦瑟站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笔墨,她一直静静地看着端木绯,或者说,端木绯笔下的那些字,神色有些复杂。
锦瑟跟在端木绯身旁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前端木绯的字僵硬生涩,仿佛是对着字帖描红一般,可是现在她的却一气呵成,挥毫自如,自有筋骨。
两者迥然不同。
若非是自己亲眼目睹,锦瑟简直无法相信,端木绯在过去这一年中竟然把字练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如今,自己的字已经远不如端木绯了。
这才短短一年而已!
虽然锦瑟很少随端木绯出门,但是她从其他丫鬟的口中得知端木绯的琴、棋皆是超凡卓绝,在京城闺秀中可说独占鳌头。和端木绯相比,自己那点微末的才学又算得了什么?!
想着,锦瑟心底微微泛出一丝苦涩,算是明白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此刻再回想一年前的自己,锦瑟觉得她曾经的恃才傲物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屋子里更静了,只有墨条在砚台上的研磨声以及衣裳摩擦的窸窣声偶尔响起……
端木绯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后,忙完了内务的端木纭也回来了。
姐妹俩和小八哥一起热热闹闹地用了午膳,膳后消食的热茶才刚送上,张嬷嬷就跑来请示端木纭道:“大姑娘,京营总督魏大人府上的魏大夫人昨日刚去了。”
听到“魏”这个姓氏,端木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魏姑娘,就顺口问了一句:“张嬷嬷,是哪位魏夫人?”
张嬷嬷立刻就回道:“四姑娘,是魏大人的原配妻子吴氏。”
端木绯还记得蓝大姑娘说过,魏姑娘是魏永信的嫡长女,也就是说这位过世的魏大夫人就是魏姑娘的生母了。
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由浮现魏姑娘那白皙温婉的鹅蛋脸,眸色微沉。
端木纭沉吟一下后,道:“张嬷嬷,我们端木家与魏家素无往来,这路祭就算了,按旧例送奠仪过去魏府就是了。”
“是,大姑娘。”张嬷嬷福了福身后,就快步退下了。
张嬷嬷前脚刚走,后脚碧蝉就小跑着来了,风风火火地说道:“四姑娘,皇后娘娘派人来传口谕,让姑娘您进宫去。”
来端木家传话的人是皇后身旁的亲信金嬷嬷,可见皇后对端木绯的重视。
金嬷嬷对端木绯客气极了,笑容殷勤,礼数周到,一路把端木绯带进宫,直引到舞阳的凤阳阁里,皇后也在里面。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熏香,让人闻着便觉心平气和、身心舒泰。
端木绯行了礼后,皇后笑着抬了抬手,温和地说道:“绯儿,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皇后这句话听着与常无异,但是那脸色、那语气却不知道比以前要亲热多少。
对于皇后而言,端木绯救了舞阳,等于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舞阳就端坐在皇后的身旁,今日她穿了一件梅红色鸾凤刻丝褙子,映得她的肌肤雪白。
七八天不见,舞阳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显然这段日子调养得不错。
“绯妹妹,你可算来看本宫了。”舞阳笑吟吟地起身挽着端木绯在她身旁坐下,招呼她喝茶,吃点心。
一旁还站着李太医和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那老者身形微胖,头戴乌纱帽,身穿石青色补服,看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老者清了清嗓子,主动出声问道:“皇后娘娘,这一位想必就是李太医说的端木四姑娘吧?”
皇后本来含笑看着舞阳和端木绯,此刻老者一出声,才骤然想起了对方。
皇后应了一声后,就对端木绯介绍道:“绯儿,这位是太医院的黄院使。”
太医院院使乃是正五品,负责统领太医院的院务。
“黄院使。”端木绯对着那黄院使欠了欠身,又对着李太医微微颔首。
黄院使捋了捋胡须,对着端木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老夫听李太医说,端木四姑娘以莨菪叶救了大公主殿下,敢问姑娘这莨菪叶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