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真急了,很快上疏请求以四镇为四藩,划分防地许其自筹粮饷,这个荒唐的建议居然在朝堂通过了,朝臣们想得通,山东不要了,江北也甩给军头吧,调黄得功驻仪征、刘良佐驻寿州、刘泽清驻淮安,高杰自个向北抢地盘。马士英不吭气,他知道很快会出事,果然高杰想不通了,公然出兵抢夺扬州,乱军在城外烧杀淫掠激怒扬州人,全城百姓同仇敌忾死守城池,史可法却出来和稀泥,把瓜州划给高杰安置家眷了事,刘泽清也手痒了,居然去抢大同手中的海州港,吓得沈廷扬带船队扬帆北去,只有黄得功、刘良佐比较老实,除了到处设卡收钱还没闹出格,不过江北四镇名声臭到底,老百姓都盼着他们早点完蛋。
江北四镇彻底毁了,一群误国的蠢材!马士英心里暗骂着低头奏答:“江北各镇剿寇尚且无力,驱虏更无胜算,朝廷既已议定联虏剿寇,不可轻易变动,归化侯有先帝遗诏,又言明遵奉皇上,还当好好安抚。”
“不可,大同李榆勾结蛮夷毁我名教,千古大奸也,且教唆湖广、江西公举官员、鼓吹邪说,其险恶犹在清人、流寇之上,应诏令史可法统兵北入归德,邀清兵南下合兵剿灭河南之贼,如此可将大同隔绝于北方,也好恢复湖广、江西。”姜曰广急忙摆手。
“依老夫看,大同的先帝遗诏是假,所谓定王也是假,其意在胁迫我朝,当今之计应诏告天下大同叛逆,并借清人之力牵制大同以保我江南之地,山东总督王永吉携总兵邱磊招抚山东,除了派人贴几张告示,其他一事无成,不如都撤了吧,勿使清人疑我有心争地。”高宏图是山东人,宁可把老家豁出去也不容异端邪说毁坏圣学。
马士英皱起眉说道:“我朝初定,不宜树敌过众,马某受命主政内阁,实不敢以国之安危冒然行事。”
“马士英,天子以亲以序立,你有何功?满朝皆言应以正人主政,你却欲为逆党翻案,今又以言袒护大奸,汝非君子,何德何能位列首辅?”高宏图挖苦道,马士英有贪墨买官的污点,为人也机巧善变,他早有心教训一顿。
马士英脸色发青,拱手向皇帝奏道:“臣无功,但有人违亲违序才使臣有功,臣也非君子,复社张溥病故,东林、复社诸同志皆不理,唯有臣奔走千里操持丧事,臣也无意为逆党翻案,阮大铖才华绝世,臣亦曾受其大恩,于公于私不敢不举荐。”
“朕有分寸,马爱卿没什么错,戏文里也讲有恩必报嘛,”皇帝点点头,他搞不清楚君子与小人,但认定老马是讲义气的人,那两个老头反而讨厌,除了教训人没干过正经事,挥手向王铎说道,“王爱卿,你有何见教?”
“王永吉、张国维等人都说先帝遗诏是真,也亲眼见过定王殿下,从未说过其中有诈,先帝的安排必有深意,我等照做便是。”王铎专心学问,无意参与党争,很不满朝臣死抱成见。
“北虏比东虏更阴险,不必理他,黄河以北就让给他与东虏去斗,”高宏图急忙摆手,转换话题又说道,“史可法一直与清酋联络,对方却似乎越来越不敬,还是及早派人把事情谈定的好。”
“左懋第等已在候旨,只是犒赏清人及吴三桂的金银、丝锦尚未备齐。”马士英奏报。
皇帝点头道:“江北各镇不中用,能借清人之力保住江南也好。”
“老臣年迈多病,难以侍奉陛下,乞望恩准离朝养病。”高宏图又启奏。
“臣也乞骸骨还乡。”姜曰广接着奏道。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没心没肺答道:“两位老爱卿劳苦功高,朕准了,回家颐养天年吧,天真热,朕要回去换件衣裳了。”
高宏图、姜曰广狠狠瞪了一眼马士英就走了,皇帝也一溜烟跑回后宫,马士英与王铎不由得相视苦笑。
马士英回到自己的书房,左懋第带着马绍愉匆匆赶来,见面便问:“左都督陈洪范也要作副使随行,难道朝廷又有打算?”
左懋第原本巡抚安庆、芜湖,京师沦陷后上书请求率军北伐,朝廷无意收复失地,反而加封他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衔北上京师媾和清国,左懋第也没推迟,他的母亲前不久在京师病逝,正好可以顺便祭拜,但陈洪范突然冒出来令他很不高兴,此人在边镇干了一辈子也没拿出像样的战绩,却声威赫赫、青云直上,退职养老多年居然还受重用,谁知道有什么背景。
“陈老帅受朝臣推荐,就让他去吧,与清国如何谈还是以你们两个文臣为主。”马士英答道。
“首辅大人,朝廷究竟作何打算?这些天也没人交待,左大人与下官心里没底办不好这趟差呀。”马绍愉也抱怨道,陈新甲出事后,朝廷把他赶到南京闲居,这回出使清国才给他加太仆寺卿衔派做副使,但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你们去问江北督师吧,”马士英面无表情,沉思片刻又说道,“明清两国可约为叔侄之国,吾皇年长应为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