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突然闯了进来喊道,随后指了指那几个文人,“你们愣着干什么,马上都给我滚!”

“归化伯请坐,本官已多次上奏灾情,请求赈济,朝廷反而要追比山西历年遁赋,本官顶着不办已是尽力,你还要本官如何?”宋贤对李榆突然出现毫不惊奇,挥手让书吏捧来一方大印,冷笑一声对李榆说道,“本官有时还在想,这山西到底是朝廷的还是你归化伯的?你来了也好,本官的关防在此,你尽管拿去,本官是无能为力了。”

李榆狠狠地瞪了宋贤一眼,扭头大步向外走,宋贤马上跟在后面——太原城果然换防了,被招安的土寇大刀徐胜就大大咧咧坐在巡抚府的门口,街上也站满穿青布号衣的山西民军,官军一个也见不到。

山西文武官员之腐败全国罕见,而且胆子还特别大,大明和蒙古打了多少年仗,他们就干了多少年走私,丰州兴起后,更是奇葩事不断,山西镇当家的不是总兵,而是投靠丰州的王国梁、王忠、孙显祖这帮老军头,大事小情都要经老军头们开会讨论,没有他们点头谁也别做事,朝廷委派接任山西总兵的许定国就因为没和老军头谈妥条件,至今不敢去宁武关就任,而虎大威不挪窝肯定听丰州的;山陕联防总局也有趣,名义上山西联防总局、陕西联防总局和山西军商三家合并,但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山西联防总局几乎是个合伙的大买卖,股东中有地主、有商人还有退职官员,因为有求于丰州,又送了些干股给李榆,干股数量不多,但相对分散于上千人的股份反而占有优势,所以李榆成了控股山西联防总局的大东家。

大东家面色阴冷进了平阳会馆,宋贤死活不肯进去,高黑子索性抱起他就走——这老家伙一路上跟在队伍里面,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挟持了,太讨厌了,这回一定要把他拉下水。

平阳会馆是山西联防总局的老窝,以张道浚为首的一帮地头蛇长期盘踞于此操纵地方势力,今年的灾情非同小可,这帮人也忧心忡忡,很早就在商议救灾事宜,不过除了分派各地士绅开办粥厂之外,拿不出个像样的法子,李榆进到大堂时,他们还在为每家再出几斗米吵得不可开交。

“这段日子你们都发财了吧,我听说如今五斗高粱可买一亩田,人也很便宜,两斗米换个大闺女,”李榆听张道浚讲了几句,挥手打断他的话,拍着桌子大声吼道,“山西连年天灾人祸,损失人口不下百万,老百姓够苦了,你们不但不帮乡亲们一把,反而趁火打劫,你们还是不是人?”

士绅们挨了骂,心里不服气,马上为自己辩解,这年头肯拿粮买人买地就是救人命、做好事,绝对不是趁火打劫,没人忍心看到乡亲们受苦,赈灾本应该是朝廷的事,他们主动拿出粮食开设粥厂,难道做的还不够?

“不要脸,还好意思提粥厂,你们的粥照得出人影,能救得活几个人,百姓饿得吃树皮、吃马粪了,你们说,山西还要死多少人?”李榆越说越激动,宋贤忍不住跑到门外放声大哭,李榆继续指着张道浚怒吼,“你说过山西土地兼并不严重,撒谎!百姓的土地都被你们豪强夺走了。”

张道浚脸色一变,拉起李榆走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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