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门开着,面庞素净的妇人,脸上带着虔诚,用木盘托着两碗米饭,饭中没有一颗砂砾,米粒堆得高高的,上面还盖着绿油油的青菜。
“我家婆婆常年吃斋念佛,听闻两位师傅上门化缘,特地让我准备两位的斋饭,还请慢用!”妇人说话轻柔,非常好听。
唐楼双手合十,“多谢女施主!代我谢过老夫人。”然后端起一碗饭菜。
妇人见三宝不动手,弯下腰将木盘呈到他面前,“小师傅,你怎么不吃?”
“女施主!请把斋饭放在地上,我不吃无根食!”
三宝口中的无根食,便是不落地的饭菜。
妇人好奇看着唐楼和三宝,将木盘放到地上,“小师傅慢用!我去去就来。”她特地回避,让唐楼和三宝进食。
唐楼吃着饭菜,回头说道,“三宝啊,这家的老夫人,肯定是戒律教派的信徒,你看这饭菜里一丝油腥肉末都没有!”
三宝好奇看着唐楼,“师父,前师父虽然不禁荤腥,却也教导我不吃无根食。咱们大乘佛教有什么禁忌?”
“没有任何禁忌!”唐楼振振有词说道,“心诚即为佛性,过多的清规戒律,只会磨灭天生的灵性!”
三宝嘀咕道,“师父,你这是观心教派的说法,他们和戒律教派是死敌,小心被老夫人听到了,出来和你为难!”
“你说得对,师父不说了,吃饭,吃饭!”唐楼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唐楼望着手中饭菜,心中感叹,这方世界的百姓,对佛门的崇敬,当真是难以想象。
眼前的这家,不过是普通的小康百姓,家有三间瓦房,院子里养着鸡鸭,种着蔬菜,日子勉强够温饱,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白米白面。
可是,家里的老夫人,听到有出家人上门化缘,立刻派儿媳端出两碗白米饭出来布施,可谓是慷慨之极。
唐楼和三宝,很快将饭菜吃完,口中吟唱一声佛音。
妇人听到后,推开半扇木门,从二人手中接过碗筷,倒入滚烫开水,“两位师傅饮汤!”
喝完水后,唐楼和三宝双手合十,“多谢施主,我们告辞了。”
“师傅且慢。”妇人掏出一条布袋,叫到唐楼手中,“这里有些粮食,师傅路上做干粮!”
唐楼连忙推辞,“施主,饭食我们吃了,这个绝不能收。”
妇人见唐楼坚决,没有再坚持,这些白米对她家,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若非公婆硬要布施,她绝舍不得。
这是一处乡镇,四周布满水田,有农夫牵着耕牛,慢慢犁过田间。
唐楼和三宝离开后,行走在田垄间,看着农夫弯腰插稻禾,不由得诗兴大发,现抄一首。
“手把秧苗插满田!
低头方见水中天!
身心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
一首佛诗念完,唐楼面无愧色,摇头晃脑好不得意,不得不说,非常应景。
“哦哇!”三宝双目浮现无数小星星,看向唐楼的目光满是崇敬。
接下来,三宝手忙脚乱,从包裹中掏出毛笔和纸张,苦思冥想默写了半首,剩下的实在想不起来,皱脸求唐楼,“师父,再念一遍行不行。”
唐楼再念一遍,见三宝抄下来,“三宝,你干什么?”
三宝振振有词,“师父,这首佛诗大有深意,弟子似有所得,要抄下来慢慢体会!”
“随你吧!”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呦呵,田间耕种的农夫,纷纷弯腰起身,看向叫声传来的方向。
“有热闹看了,官人们在审案,是杀人案!”
不得不说,这些农夫也喜欢看热闹,有人甚至牵着耕牛,朝着某个方向蜂拥过去。
“三宝,我们过去看看!”
唐楼拉着三宝,朝着人流汇聚的方向,走不过百余步,就到了镇上最大的青砖瓦房前。
乡镇上,最大的建筑,往往都是当地祠堂,这间也不例外。
众多乡民聚集在门口,伸头往内看。
三宝个子小,面前一双双腿挡着,正急得很,突然身体一轻,被唐楼抱起来放在肩头,可以毫无阻碍,看到门内的情景。
祠堂的大门内,明亮的院落间,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人,还有身穿灰色袈裟的僧人,面前跪着凶手和苦主。
苦主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还有披麻戴孝的小媳妇。
凶手是个年轻人,长相流里流气,身上破衣肆意敞开,露出半边胸膛,显然是乡间常见的市井混混。
“刘阿狗,你前天和张牛争执,第二天张牛就死了。说,是不是你下手杀人。”
刘阿狗眼珠转动,随即呼天抢地,“大老爷,冤枉啊!我和张牛哥口头争执,犯得上杀人吗?不是我干的。”
披麻戴孝的小媳妇,抽泣说道,“大老爷明见,昨天晚上,夫君听到外面有响动,以为进了贼人,外出查看后,小女子听到打斗声,最后夫君大叫一声,刘阿狗,你这个狗东西!然后就没动静了,等到天明,小女子才敢外出,却见到夫君已经死了,身上都是血!呜呜呜!”
官人一拍惊堂木,“刘阿狗,还不从实招来!”
刘阿狗仍然抵死不招,“我没杀人,是她听错了,昨晚我出去喝酒,醉倒在茅草堆里,根本不可能出去杀人。”
官人脸色阴沉如水,“来人,带人证、物证。”
不多时,一个畏畏缩缩的农夫被带上堂,裤腿裹满泥浆,先让刚从田里揪过来。
“禀告大老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