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刘奇安坐于中军大帐之内,陆逊当着众将在一座沙盘上指点了几个时辰之后,方才定下如何围攻涿县的韬略。
此后,帐内便只剩下刘奇、陆逊与陈震。
“孝起,去听听帐外何来喧哗。”
“喏。”
刘奇放下手中盛着八宝粥的玉碗,看了一眼身侧的陆逊,“伯言,今日孤于三军面前相请曹孟德为相,汝如何看待此事。”
陆逊思忖顷刻,便朝着刘奇一辑,“恩师,学生以为,恩师相邀曹孟德为相之事,可传遍天下,这河北的曹魏文武群臣,亦可不必死守各州郡大城,日后当可更为顺利为吾军招降。”
“孤问的是欲王之事。”
陆逊浑身一颤,“皇族家事,臣虽吴王弟子,却也是外臣。”
刘奇笑着指了指他,“那便替孤传令,命世子刘斌,即刻北上,赶往邺城前线。”
“喏。”
“此外,选址可有寻觅好?”
“回禀主公,东都洛阳,现已重新修缮,调拨的民夫和工匠都已到位,后年必可修缮完毕。”
“可还有一西都长安,为何汝不选那一处?”
“回禀主公,西都近凉州塞外,太过荒凉,若选西都,倒不如南都建业,建业一城之民便近百万之众,此城富硕至极,又为吾东吴经营多年,可为大用。”
“可日后犯吾强汉者,汝可知来自何方?”
陆逊沉吟片刻,“可是北地蛮夷之祸?”
“凡陆路接壤之处,朕都不欲让蛮夷部落存余。”
陆逊眼神微微一动,“那可是海上之祸?”
“水师兴建,将会不断改造水师战船和操练士卒之法,朕已命匠作召集炼丹之士研制一物,如今亦有七八年之久,日后若能成,此物可应对此祸。”
“臣实在不知,还有何祸患。”
“汝非是不知,而是不敢言。”
陆逊苦笑一声,“瞒不过恩师。”
“伯言,祸起萧墙,兄弟之祸也好,外臣之祸也罢,吾大汉已历经三次中兴,已承受不了太多风雨。”
“可朕,却必须选一处龙兴之地,定于北地,是为何故,是为看守北疆,用数十载春秋,将北地蛮夷诸部驯化,日后,这塞外草原上将会有不少城池,将会有牛羊成群,这些都将是吾大汉之势。”
“恩师胸怀,臣不如远矣。”
“汝可在命军士选选,这定北都之事,且今日之事,汝不可外传。”
“喏,臣绝不将此话入第三人之耳。”
“善。”
也就在这时,帐外陈震已经大步跑来,“启禀吴王,城外哨骑传讯,城头上突然挂起无数缟素,城内哀嚎不断,曹贼疑似亡故。”
刘奇面色一僵,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十几息,他才抬头看向陈震,“孝起。”
“臣在。”
“将悼文传入城内,传令全军,整军七日,七日之后,先投纳降表,再行攻城。”
“主公,吾军粮草不多,十几万大军加上民夫,二三十万人消耗七日之粮草来换他一个曹孟德一路好走,可曾值得?”
“陈孝起,汝行事谨慎,做事时势必反复检验,可汝却自认不如叔鸾多矣,汝可知为何?”
陈震面色微红,“臣愚钝,凡事势必拖拉好问,臣有罪矣。”
“且下去罢。”刘奇挥了挥手,对着有些死板的家伙也无可奈何。
“喏。”
“伯言,可惜,汝未有和曹孟德在这涿县交手良机矣。”
“主公说笑矣,曹操此人用兵谨慎,他虽故去,势必对近臣有所安排,这驻守涿郡的兵马,只怕也得了他身前的军令调度,吾率军攻城,亦相当与他曹操交手。”
刘奇哑然失笑,“是极是极。”
“此前蓟县之战,那满宠先被臣连败七阵,困于蓟县城内,臣连日攻城,让他苦不堪言,可后来他从邺城回返之后,便险些冲垮了辽东大营,这便是曹操之谋尔。”
“汝以为如何?”
“此人之才,当不输公台。”
“比及孔明、士元、元直如何?”
“怕是略有不如。”
“不如在何事之上?”
“主公对这几人之信任,可谓推心置腹,而曹操猜忌之心太重,怕是放心不得麾下群臣。”
“这便是他操劳大半生,时常亲征之缘故否?”刘奇笑道。
“定当如此。”陆逊笑道。
“可惜,这天底下再无曹孟德,孤也失去一大敌手,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主公以为,他曹丕可能继位?”
“曹魏大梁,非曹丕不能担之,不过他这登基大典,只怕也成不了几日。”
“传令徐庶、庞统、吕蒙,一月之内,若邺城不克,他三人提头来见。”
“喏。”
不多时,陈震又苦笑着走了进来。
“主公,吴卫来报,城内曹操留下遗诏,有数条主公怕是会感兴趣。”
“说来听听。”刘奇挑眉道。
“这第一条,便是废黜其数子王爵,降为县侯。”
“保全性命,他陈珪、贾诩、司马懿,都不如曹操远矣。”
“第二条,便是让其诸女都保留公主爵位,不可外嫁。”
“他曹孟德倒是知晓孤的心意,可惜孤倒对他那些妾室感兴趣。”
陈震轻咳了一声,主动忽略了这句话,“主公,还有一事,他遗诏上,传位于太子曹丕。”
“那城中可有文武大臣投递降表?”
“回禀主公,暂且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