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山童拍马跑出城外,立刻打开信函观看,看了信函,方知海勒金何以会起得比公鸡还早,催着自己上路,却原来他做着升迁的白日梦,睡不着。不过,他并不敢耽搁,反而是纵马飞驰。众兄弟都为粮米犯愁,早一天分人马到桃源县安置,就早一天解决问题,这他是明明白白的。如今,有了好消息,不由他不兴奋。
回到营地,韩山童把情况与众人一说,众人无不道妙。当下商议分营之事,决定让李二、毛贵留守马陵营寨,作为北营;赵均用和彭早住协助韩山童带兵去桃源,作为南营。为防路上有变,大伙对去南营的人员进行了挑选,确保万无一失。
按照林雪信中交代,这次去桃源,需得给海勒金带封信函,其中之意,大伙都明白,但这举笔作书,却非众人所长。李二、赵均用等人均出身草莽,幼时不得学,仅认得几个字而已。最通文墨的,还属韩山童。韩山童推辞不得,只得勉为其难,揣测临摹,苦思成文。其信曰:
“表叔海勒金尊鉴:与叔阔别,久疏问候,亟祈谅宥。日府上,备受优待,此诚至戚世交,情义殷渥。向日,侄公务劳顿,无暇他顾,致亲戚疏远,亲情淡漠,于今想来,心实惶惶。今得悉叔在任上操守廉洁,吏治清明,辖内百姓安居乐业,官声甚好,实堪荐举;又闻叔主动请缨,愿筑校场,供我驻军,此诚雪中送炭也。叔之厚爱,侄铭感于内,待得匪患烟消,定当奏明圣上,lùn_gōng行赏。事关剿匪大计,望叔多做少言,三缄其口。若打草惊蛇,坏了大计,事不美也,切记切记!诸事费神,至纫公谊!敬禀者月阔察尔。”
写好之后,韩山童给李二等人传阅。众人都道文思严谨,夸赞不已。李二夸罢,忽然想到一事,说道:“这信内容没问题,不过笔迹怕是有问题!”赵均用道:“有什么问题?”李二道:“海勒金说不定有月阔察尔的信函,肯定会比对,若笔迹不一样,可不露马脚;而且韩贤弟此去要与海勒金时常接触,说不定要写写弄弄,只怕海勒金会认出他的笔迹。”毛贵道:“大哥这话有理,这笔迹不能是韩大哥的,最好模仿月阔察尔的,以假乱真!”李二道:“说是这么说,可哪里找这样的人?如果军师在就好了!”赵均用道:“我看营里的书办经常不定他行!”毛贵道:“二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行,他手中有不少月阔察尔的公文!”李二道:“那赶紧把他叫过来问问!”毛贵起身道:“我这就去叫他!”说此出营叫人。
一会儿,毛贵带着书办进来。那书办行礼道:“王好文见过各位将军,不知道大将军叫卑职来有何事赐教!”李二道:“有件事要你帮忙,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尽心!”王好文道:“这些天卑职好饭好菜吃着,却无所事事,正自惶恐。大将军有事让小人做,真是求之不得,请大将军示下!”李二道:“我这里有封信要你抄写,要你摹仿月阔察尔的笔迹,你可行?”
王好文自信满满地点头道:“行,卑职别的不会,就好临摹书贴,元帅的字,我也学过!”毛贵道:“能以假乱真吗?”王好文道:“像不像三分样,内行的人拿着对比,肯定看得出来;如果是外行人,卑职敢担保他看不出来!”李二道:“这样就可以了!”说此把信递给他道:“这封信你先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你模仿月阔察尔的笔迹抄一份!”王好文接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说道:“文思缜密,没有问题!”
李二道:“那你去抄一份,只要你真心帮我们,我们以后当你自家兄弟看待,好酒好肉有你吃的!”王好文道:“多谢大将军提携,小的这就去抄写!”李二道:“去吧,辛苦你了!”王好文正欲告退,毛贵道:“这信中内容,你可不许在外面提起只字片语!”王好文点头道:“卑职领会,卑职保证守口如瓶,不会向人提及半个字!”李二道:“那你先去抄写,好了拿来我看!”王好文躬身道:“是,卑职这就去抄写!”
过了盏茶功夫,王好文复又回来,禀报道:“大将军,我抄好了,你看看可有两样!”说次,把抄好的信连同月阔察尔写给完颜碌的亲笔公文一道给李二等人看。李二等人对照着看,左看右看,都觉得笔迹一样,似乎出于一人之手。李二不禁赞道:“还真有你的,简直一模一样!”韩山童也觉得真假难辨,夸了王好文一番。
且说林雪和赵香君留在桃源,海勒金真个把她们当菩萨一样供奉,一日三餐,餐餐设宴。日间则让索米亚当向导,或泛舟古运河,或逐浪洪泽湖,夜里又叫来戏班,吹拉弹唱,以助欢情。
当晚,戏演关汉卿之《诈妮子调风月》,戏之伊始,台上生旦卿卿我我,浓情密意。索米亚指着正末道:“妹妹,你看这生演的小千户与韩千户可有几分像?”林雪道:“怎个像法?”索米亚道:“便似一团儿掿成官定粉!”却是台上旦角燕燕的唱词。林雪笑道:“他有那么可爱吗?”索米亚赞道:“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妹妹与他一路相伴,难道不觉得吗?”林雪螓首轻摇道:“没觉着!”索米亚奇道:“妹妹居然不觉得他可爱?先前见妹妹和他一道,我还猜你们会不会是私奔的小情人呢!”
林雪听了,脸儿通红,故作生气道:“姐姐怎么会这样想!我乃金枝玉叶,朝庭贵胄,他是卑微汉人,门不当户不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