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春日俏皮的朝阳透过窗幔斑斑点点的散落进喜房中,丰俊苍缓缓睁开疲惫的星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瑾芸趴睡在床边的侧脸,心下一阵悸动,心悦的同时却是眉峰微蹙,阿芸定然被他寒毒发作的模样吓到了。
“王爷,你醒了,可好些了?”浅眠的李瑾芸在他冰凉的大手轻轻抚上她脸颊时便顿时惊醒,凝望他沉郁的神色担忧的问。
“好多了,阿芸要再睡会儿吗?”对于李瑾芸的关切之心,丰俊苍顿觉暖意融融,但却是忧心一夜未能好好休息的她。
起身坐好的李瑾芸不雅的伸伸胳膊,动动僵硬的肩膀,轻轻摇头,“不了,天都亮了,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处理。”抬眸望向他接着道:“而且,今日不是该进宫向皇上与慧妃娘娘敬茶吗?”
丰俊苍眉目微挑,神色间却是多了一抹淡然,“阿芸不用着急,昨天本王在婚礼上昏倒也并非全无好处,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进宫。”
闻言李瑾芸一怔,不过,想来苍王病弱,皇上与慧妃娘娘不会计较这些个虚礼,倒是叫她顿时放松了几分。
而此时门外却是传来了无双轻声的呼唤,像是怕声音大了惊到里面的人,却又担忧声音太小里面的人听不到一般左右为难,声音中透着一丝焦虑,“王妃?”
“进来吧。”李瑾芸含笑回应,起身整理了一下些许褶皱的衣衫,“王爷再休息片刻还是?”
“叫程林来。”
“好。”
待到李瑾芸梳洗妥当,丰俊苍已经更衣坐着轮椅被程林推着进了堂屋,而就在两人安静的用膳时,花宏熙却是携着寒风而来。
“王爷真是好兴致。”花宏熙语义中带着调侃道,抬手示意一旁的婢女添副碗筷,他也还饥肠辘辘的说。
丰俊苍脸色微沉,察觉到两人神色间的交锋,李瑾芸低头喝汤,就她昨日的观察而言,花宏熙绝对是个诙谐的主,不过却也是个找虐的主。
“你很闲?”丰俊苍眉峰微挑,花宏熙塞了满口的菜当即摇头,不清不楚的咕哝一句,“本少主这不是担心王爷,特意前来请脉,顺便用膳的嘛。”
一旁的程林神色肃然,却在心中暗腹,花少主你就找抽吧,虽然此刻王爷心情不错,但并不代表王爷不记仇啊,而站在李瑾芸身后的无双却是紧抿着双唇,深怕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因为花宏熙那副弃妇样真是太过滑稽了。
在诡异的气氛中用过早膳后,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书房,姗姗来迟的辛元浩神色肃然,“昨夜属下失职请王爷处罚。”
“起身吧。”丰俊苍神色冷然,“可有查到什么?”
“属下查问了所有接近过喜房的人。”辛元浩眉头紧锁,“尚未查到有可疑之处。”
“哦?这可真是蹊跷啊。”花宏熙在旁凉凉叹息,却是含笑道:“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吧,只怕是那人藏的太深,手段太高杆而已。”
“多谢花少主提醒。”辛元浩眯着眼点头,端坐在旁的李瑾芸神色淡然,对上丰俊苍愈发沉郁的俊颜眉头微挑,“当年的事情王爷可有怀疑对象?”
旧事重提,丰俊苍神色更加冷冽,花宏熙亦是一扫顽劣的笑颜神色沉郁了几分。
“当年事出突然,至今毫无头绪。”丰俊苍眉头紧锁,轻轻摇头。
花宏熙反倒是长叹一声,“当年的确太过突然,王爷当时情况相当危急,哪有旁的心思去追查,而等王爷终于醒来也是几个月之后了,待到我们再查时,似乎所有的痕迹都没了。”
“那岂不是更加叫人怀疑?”李瑾芸眉头一簇,有一些蛛丝马迹也是正常的,如果一丝痕迹都没有,那岂不摆明了就是大大的阴谋?
“所以我们换了一种方式,从寒毒入手。”花宏熙说着却是无奈苦笑,“王爷所中的乃是天山雪禅蚀骨毒,这种毒极为阴损,可以说比之蛊毒更加阴毒,所以能够动用这种寒毒的没有几人,尤其天山一脉在北戎与月氏交界处常年大雪封山,派去的人马都很少能有安然而归的,所以、所以寒毒这方面也依旧毫无线索。”
“这、这还真是巧得很呐。”李瑾芸也是无奈苦笑,却是眨眼间回眸瞥过几人一眼,“可是太多巧合下不就正好说明,这幕后真凶急怕被察觉而太过刻意的掩盖吗?”
“阿芸所言极是,所以本王在等。”丰俊苍冷冷道,他一直在等,等着那幕后真凶撑不住而自露马脚。
辛元浩与花宏熙相视一愣,王爷是在跟人比定力?
李瑾芸抿唇一笑,“我们为何不改变一下策略?”
款步行至书桌前,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四个字——以动制静。
三人顿时一惊,却是忽而恍然一怔,与其守株待兔不如诱敌深入,王妃这招真是高啊!
被三人异样的眼神盯着的李瑾芸顿觉自己锋芒过盛,不过对上丰俊苍那温润的眸光,她的心反倒平静了几分。
待到花宏熙与辛元浩相继退去后,李瑾芸便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满屋的藏书上,“王爷,这里的书,我可以看吗?”
“当然,王府中的任何东西阿芸都可动用。”丰俊苍寓意深远的道,宠溺的眸光划过她娇柔的倩影,寒冷坚硬的心如沐春风。
对于丰俊苍如此不设防的坦诚相待直叫李瑾芸困惑,他们这对本该陌生的新婚夫妻,为何相处下来却像是老夫老妻般和谐?凝望李瑾芸聚精会神埋首书中的侧影,丰俊苍的思绪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