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的地方统治似乎都是个死结,王权不下乡里,士族把持权柄!小民畏绅甚于畏帝,此时的郑城县似乎就陷入了这一死结。
明明朝廷派御史来查了,只要勇敢的站出来的,郑城县从县官到底下九品师爷全都得锒铛下狱,自己的正当权利也可以得以维护,然而,却没人敢站出来发出这第一声怒吼。
人人都畏惧着这些乡霸的凶恶歹毒。
这个局面还真有点类似于癌症了,好细胞于癌细胞交织在一起,想要整顿,就不得不下狠心,用各种化学药物混杂起来,好坏细胞一起杀!拼着看谁能熬到最后!
一大清早,长平才刚起来,出去偷窥跟了一夜的侍卫长已经是黑着一双眼圈儿,无比亢奋的溜了回来,对着抻着懒腰的长平重重一作揖。
“大小姐真是神算!”
“昨个几个瘪三儿进了村子,就挨个户摸进去,明显没干好事儿,有几家还挨了打,大小姐赏的银子也被几个瘪三给收走了!”
“卑职跟着他们出了庄子,沿溪水河向南走了大约二十里,看着几个瘪三进了个村落,打听一下,果然是张庄!”
也不知道这些阴谋诡计心眼儿是不是皇家基因里传下来的,听着这个汇报,长平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一股贱人就是矫情那种微笑来,愉悦的撇了撇小嘴儿。
“大小姐,咱们怎么办?现在就纠结官军上门拿人?”
摩拳擦掌,侍卫长忍不住焦躁兴奋的问着,可听的长平却是轻轻晃了晃小脑瓜。
“急什么!这才挖出一根大棒槌,等着挖的棒槌还多了!今个咱们是故技重施,换个地方接着烧,再拿银子接着赔,我就不信逼到极点,这些乡民还会如此的老实!”
“大小姐说的是,卑职立马去准备!”
重重一鞠躬,侍卫长是转身又出了去,到底还是年轻小姑娘,没了外人,长平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一溜烟的又是跑回了她和千代姬的香闺中。
“千代!千代!快醒醒,好事情!”
“啊呜!天大的好事儿都没有睡觉好!不要吵我!”
昨个就是起得早,睡得晚,一翻身,千代姬这妞居然又迷糊了过去,看着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跟茧蛹那样,长平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溜出了屋。
不过片刻,双手闪烁着大清晨泉水的粼粼波光,这开始向腹黑发展的公主妞又回了来,偷偷揭开千代姬一个被子角,满是坏笑,她嗖一下把小手伸进了千代姬的怀里,就贴在她抱得暖暖的那一对儿圆乎乎,肉乎乎上。
“啊啊啊啊!!!凉啊!!!”
…………
这一大清早,郑城县的乡下就来了小恶魔。
“俺家的猪啊!!!这都是东庄李老爷的,让俺怎么赔啊!”
看着自己家“刚鬣”肥粗扁胖的脑袋平白无故的被爆了头,吐着舌头瘫在食槽里,一个三十岁看起来都有五十岁数来的老农是悲催的猛地跪在地上,崩溃的锤着地。
眼睛困的直mī_mī,千代姬迷糊着拿着小本本刷刷的记录着,吹着枪口的硝烟,长平就像西部牛仔小姐那样,帅气的把枪插回了皮制枪套中,迈着修长的大腿又去了下一家,走出来几步,这才撂下一句话。
“想要赔偿,晚上来河口村排队!”
人真是天生有破坏欲的,那头,地里头已经燃起了一片片黑烟,把油撒在麦子上,侍卫长是潇洒的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几个老农悲催的叫嚷中,齐刷刷的麦田愣是被烧成了黑白马赛克。
这般祸害人,效果却也是非常的,长平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这些天惴惴不安偷偷溜到河口村的探子越来越多,地主与佃农之间靠着威胁所建立起来的信任也开始缓缓垮塌,大半夜的去人家地盘上,单独待上好半天,能相信你不反水?况且别人给半两,你拿了五两,不是你出卖了老子,人家凭啥给你那么多银子?
每天晚上,都有农户家被暴打威胁,不过有的人屈服,有的人却是脾气硬,不堪其辱之后干脆主动找上门来爆料,每一天,千代姬的独家专访栏目也终于积出来厚厚的一沓子。
情景还真和前一位记者郑辉所揭露的差不多,偌大的郑城县,甚至被经营成了个独立小王国了,张庄的张家,东庄的李家,胥陈庄徐家,猛河村的陈家,独岗的郑家还有地沟庄的孟家把整个县几万亩的土地全部瓜分到了自己名下,甚至原本郑城县的农民手里的土地都给强抢过来,然后强制落户流民以及本土农人为他们耕种。
就和末世的崇祯那些年一模一样,地头上名义上还是那些农人的,一群米虫上不向国家交税,下平白榨取着农民地租,县里的耕农则需要负担两份租税,辛苦耕种一年,绝大部分收成都的给了别人,自己却是吃不饱饭。
当年的大明统治基层可就是这么土崩瓦解的
六家也瓜分的县里的全部职务,这一县之长就是地沟庄孟家的族长孟沛然毛珏的行政系统废除了先明时期本地人不得任本地官这一条,本来是想依靠着将权利分散,来达到牵制的作用,怎么也想不到,倒是正好给了这些村霸勾结的机会,这些人在县里简直一手遮天,如果不是郑辉,真不知道会被他们欺瞒多久。
“这群混蛋,简直是天理难容!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就这孟家已经有二十多条人命血案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个姓赵的混官简直是瞎了眼,这都查不出来!”
一双眼圈儿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