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具体有多少军力,吴三桂也不知道,可他知道的就是,屡屡打的辽镇灰头土面哭爹喊娘,入关数千里杀的明军尸横累累,人仰马翻的八旗铁骑,被毛珏硬是并肩子扯活子给干翻了。
灭了清军?吴三桂自问是做不,可抵御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如果不是守京师的官僚食古不化且贪婪无度,吴三桂自付还是可以一战的,那么两相强弱对比,他心头就有了杆子秤。
文官把吴三桂折腾够苦的,这阵子刘宗敏在京师大肆铐掠文臣太监,虽然也勒令吴襄交出了五万两银子,可总体来说,对吴三桂没多大触动,可这个节骨眼,刘宗敏脑袋发懵想要去惹东江,那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是不住地重重磕着头。
“陛下,辽国兵强马壮,而且塞北民蛮,彪悍好斗,对付他们实在是不易,如果与辽国开战,劳民伤财不说,一但战败,还极易出现反复,影响大局,臣请陛下三思啊!”
这声音言之凿凿,悲之切切,要是不知道,还是为又是什么忠臣死谏了,奈何他一句陛下,就已经把自己身段儿给降低了。
就像是后世建奴入关之后,入旗的满汉八旗对皇帝自称奴才,算是个亲近昵称,可汉人则只能自称臣那样,这儿也是明军降人才叫陛下,亲信人都喊闯王,如刘宗敏那样的更是直接喊大哥。
兄弟和臣直接,自然是兄弟亲近,没等刘宗敏发火,李自成是根本没搭理吴三桂,直接伸手把刘宗敏拉了起来,一面还关心的问道:“兄弟如何这般,莫非是那辽狗派人伤了兄弟!老刘你放心,不就是个前朝余孽吗?老子这就点起兵马,荡平他!”
“闯王不可!”
还好就在吴三桂心惊胆战时候,事情终于是发生了些转机,站在前排,李自成的亲信军师顾君恩是面色略带为难的抱了抱拳头。
“如今我大顺定鼎京师,手握神器,正该收拢人心,选拔官员,正式建立我大顺统治的时候,此时实在不宜大动干戈,辽东偏远蛮勇,其地苦寒贫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闯王欲讨伐,大可以等天下定鼎,再举全国之力泰山压卵压过去,实在是不急于一时。”
“闯王正该如此啊!”
“是啊!顾军师所言极是!”
大顺朝还是有明智之人,几个顺军文臣相继跟着点头称是,不过看着他们发言,首席文臣宰相牛金星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热闹。
就算是大顺农民军的文臣,也是传统士族出身,文臣的毛病这牛金星也有着十足,他是看的明白,虽然不知道毛珏怎么把刘宗敏这个闯军第一大将得罪了,可刘宗敏既然当着众将面儿杀气腾腾的提出来,定然是抱了必杀之心,自己反对了,那就是掘了他的面子,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可不干。
几个文臣谋士的抱拳劝说倒是影响到了,李自成倒是情不自禁的捏着胡须犹豫了一下。
然而,就和一个月前发生在崇祯时期的历史黑幽默一样,在大顺这个命运的节骨眼上,本来可以避免的一些坏命运又因为一些人的刻意为之而变得急转直下,李自成的沉吟中,人群中忽然是猛地响起了一声大喊来。
“几位大人此言差矣!”
那声音亮的就跟公鸡打鸣似得,所有人错愕的偏过头,却看到个腆着大肚子的武将螃蟹那样晃悠了出来,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还满面正义的抱着拳头。
“闯王乃是我大顺主君,金口玉牙,一言九鼎,既然当众出言荡平辽东,又岂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几位大人,你们这是要坏了闯王的威风?”
这出声的居然是大同总兵姜镶,在东进路上投降,他也勉强算是个老资历了,动不动就往顺军将领中凑合,也不怕别人烦他,这次是个难得拍马屁的机会,既抬高了李自成,又巴结了权将军刘宗敏简直是一举两得。
尤其是还要对辽东的毛珏动手!
明面上,毛珏和他大同总兵姜镶没有任何过节,甚至他和蒙古草原的贸易还给他们这些边将带来不少好处,可这个世界上,总有着那么一种人,就看不得别人好,想方设法也要暗地里使坏下绊子,九边那么多边将,只有毛珏熬出了头,割地一方,担当辽王,甚至逼得朝廷都承认了。
要是能让毛珏倒霉,姜镶就兴奋的要死,一张脸蛋子凸起的老脸亢奋的发红,走到最前面叫嚷完一番话,他又是对着刚刚反对的顾君恩重重一鞠躬,声音中透露出了慢慢的贪婪。
“顾军师以为辽东苦寒之地,实在是军师不居边关的原因,这辽王毛珏手下上百万,开垦了多达几十万晌的土地,每年仅仅肥沃的辽河就得给他上缴百万石的粮食!”
“而且那毛蛮子贪得无厌,在东边和李朝,倭国做贸易,西边还通蒙古,光从蒙古收购的毛皮一年也能卖个三四百万两,据说他还有海船南下去和那些红毛藩鬼做生意,每年成船的银子从海上运回来!”
一张老脸愈发的通红,都快流下口水了,姜镶最后对着李自成鞠躬拜了下去。
“闯王,要是击破辽东,不亚于再打下个京师啊!”
李自成的眼神明显是怦然心动。
在京师这些天他总共收刮出了足足七千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像《霍比特人》中的矮人王那样,巨量的财富也晃花了李自成那只独眼,让他患了龙症,对财富的掠夺就向一支兴奋剂那样狠狠扎在他心头。
有眼力见的可不止他姜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