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比大炮还像是巨人的战争,这么些天清军阴德似乎今天全都放了出来,满是急躁的孙传庭从蜿蜒的塔楼楼梯还没等下来,第二声巨响已经爆发出来,顺着被回回炮打出的窟窿向外张望,第二发上百斤重的抛石打在了防墙上,五十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就像是纸糊的那样呼啦一声轰然炸开,掀起来的气浪把后面掩藏着的东江军兵洋娃娃一般吹了出去!
还好就在孙传庭火烧火燎的时候,东江的大炮也终于响了起来。
绝大部分的红夷大炮都被布置在南城墙,在撤离时候被东江军自己毁掉了,北城墙依仗天险,只留了二十门,而且炮元校准的还是眼前可能遭遇攻击的仓库街口,如此远距离,就算熟练的东江炮手,想要校对炮元也不是那么快的。
虽然对付的大家伙,这次发射的依旧是榴霰弹,二十颗榴霰弹通红的抛射到了天上,旋即轰然炸开,天女散花那样狠狠地落下,在孙传庭焦虑而期待的目光中,清军回回炮那巨大的投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呻吟,旋即最东面那架投石机似乎融化的冰川那样轰然解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另一架虽然没有爆裂,可似乎某一根重要的绳子也被打断了,正在装填的投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把底下八个正在装填的清军都给压死在石下。
可下一刻,又是四个上百斤的巨大水泥块子呼啸着投向了自己,在孙传庭眼睛冒火中,三个砸进了仓库,在巨大的轰鸣下,一座罐头仓塌陷了一小半,做后一颗,又是好死不死砸在了墙上,这次紧挨着南门,沉重的撞击下挨着寨门的望楼轰然倒塌,上面十几个东江步兵恐惧的惨叫中被埋在了瓦砾堆里。
“为什么不换实心弹,把这些东西一块干掉!来人!孙游击呢?”
“卑职在这儿呢!”
没等孙传庭大发雷霆,声音已经自身后传了过来。孙春居然也走到了危机四伏的前沿仓库寨墙边上,只不过她的模样却是看的孙传庭神情为之一怔住。
锃亮的长筒鲸皮靴,笔挺的绿色东江军官制服,还有这一定金属做的船形帽扣在头上,女军官简直和后世那种谍战片里军统女特务一般英姿飒爽。
“你,你是女的?”
和孙春共事也快有一年多了了,除了感觉这个炮兵游击身材矮小点之外,她那股子狠劲儿与拼劲儿哪点都不输于男人,孙传庭是做一百个梦也没想到。
“缺乏观察哨,发射实心铅弹落点根本掌控不住!更何况只有二十门炮,几十轮炮击一个时辰也未必能干掉这些木头家伙,还不如用霰弹大范围杀伤,清军赶工,其工艺必定粗糙,就算榴霰弹威力小,对其也是有杀伤的,大范围齐射一个方向,就算打不垮也能把人杀了,六到八轮炮击足以灭了清人炮火!”
一边心不在焉解释着,孙春一边还不住的向后挥手指挥着,丢了北城一百六十门左右的重炮,数千炮兵倒是人手清闲了下来,在孙春的指挥下,靠着南出口的一间仓库中,毛珏流下来当救命毫毛,却被孙传庭怼废铁那样塞进仓库里的五个巨大黑铁匣子正被他们喊着号子嘿呦嘿呦的拽出来。
一回头孙传庭还在那儿发愣的看着自己,就算孙春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无奈与恼火来。这套衣服是毛珏赐给她的,让她在动用黑匣子时候换上,对于与她有知遇这恩,被告发女身之后也没有惩罚她的毛珏命令,孙春违抗不得,可这头一次被当做女人异样的眼光还是让她颇为不舒服,尖锐的虎牙咬起,女军官冰冷的哼道。
“相比关心卑职是男是女,军总更应该关心的是眼前的窟窿吧!”
这句话一下子让孙传庭醒过神来,暗骂一句自己,也顾不上管那些炮兵在那儿“拔萝卜”干甚了,他是急躁的猛地抢过了身旁亲兵一直扛着的帅旗,焦虑的大声吼叫命令起来。
“让十九厂屯军马上向后集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阻击鞑子,让袁参将的鹤岗第一团到第五团全给本将顶在前面,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寨墙阵地!”
到底是军官素质高,久经训练的东江步枪兵,孙传庭的狂呼酣战下,刚刚的混乱短短时间就迅速平息了下来,十几道燃烧着黑烟的信号弹被三磅炮打上苍天,那些尚且隐藏在建筑中等待打巷战的军士几乎是条件反射那样迅速向后靠拢着,得到命令的鹤岗兵团军士亦是犹如回游的大马哈鱼那样,蜂蛹着向前涌动着。
炮轮子发出吱嘎的响声,被推上轰的废墟,鱼鳞那样的步兵亦是紧密的攀上墙后寨,半跪着枪口指向前,两个团的步兵豆腐块一般列成火枪方阵,直接堵在了三个缺口的后面。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炮兵指挥,孙春预料的一点儿也不错,第二轮炮火交锋,清军中央回回炮阵再次被打的瘫痪,两架高耸的投石机在密集的霰弹打击中噼里啪啦断裂,也是轰然塌陷,仅剩下两架回回炮猛地抛出了上百斤的巨石。
那东西就擦着头顶上晃过了东江军阵,劲风甚至吹飞了十几个军兵的军帽,说是不恐惧那是骗人的,这种非人力可以抗衡的怪物面前,甚至前排几个军兵战栗的已经浑身发抖,可整个军阵依旧像是铁块那样,纹丝不动。
这轮巨石才过去,沉重的马蹄子声已经轰鸣着响起,从第一座回回炮塌陷,皇太极就已经敏锐的预料到炮战已经不可能进行下去了,下一轮还在装填时候,前沿清军已经完成集结,打了这么多年大战,皇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