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拿到这军队里居然也是一个道理。
人家沈百户,一条二号大福船,三桅杆,好几十米,还装着大炮,配着两条哨船,这才是正规军队,可这庞百户麾下,毛珏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千户的,到底是不是一支军队。
不光庞百户,赵百户,金百户俩个巡视辽东湾西南的百户所也差不多,军士别说武器,就连军服都不齐,穿的破破烂烂百姓花衣什么样的都有,再看船,原来那天庞大海带毛珏出海的那条哨船算是最好的了,船数不少,可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小哨船,唯一两条三十多米苍山船年龄比毛文龙都要大,据说是参加过万历朝鲜战争的功臣。
船上还有火炮,只不过里面锈的连炮眼都要堵死了,这样的炮别说发射,连炮弹都塞不进去。
难怪要三个百户巡视一块地方,看着这一幕,毛珏忍不住直摇头,偌大的辽东多半都被建奴占领了,獐子岛大鹿岛一直到旅顺口都是最危险的地段,别说三个百户,十个这样的百户,毛珏都觉得不放心。
不过这儿唯一一点让毛珏心动的,就是人!
三个百户完全就像个大渔村,后面靠着皮岛东南小山,军户们种了几片地,靠这会海边,渔网晾晒了老大一片,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顶到正丁名额,百户所里闲下来没事儿可干的年轻人一大把,三个百户所闲汉与老弱妇孺加一块该有上千人规模了,顶的上一个千户所了。
这些人打仗不行,可是生产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群小孩子兴奋的哇哇直叫,簇拥着巡海舰队离开,那些兵丁也是一点儿打仗模样都没有,跟出海打鱼与孩子们告别时候一模一样,扛着渔网就上了船,这一幕就连邀毛珏过来巡查的庞大海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闹着后脑勺难看的陪笑着。
“千总爷,乡下人,散漫惯了,不懂规矩,您别忘往心里去。”
斜着眼睛看着他,毛珏直接哼哼一句。
“别废话了,赶紧出海吧!”
站在那老的掉牙的古董级别苍山船上,看着一帮子像渔夫多过像明军的家伙开船出海,还有庞家百户所实际总管,总旗庞大海在那儿咋咋呼呼的指挥,说实话,毛珏心头是一大堆问号的。
像沈百户,李百户他们三个,对自己跟船那是躲避如蛇蝎,这厮主动邀自己过来,还展示着这一幕,啥意思?哭穷吗?想让自己给他多弄点军饷。
“这他娘的就是西大营?”
跟着毛珏屁股后面,嘴里咬着根咸鱼,露出个鱼尾巴,文孟这厮也是跟着哼哼着。
“这穷的,比老子战兵营也没强到哪儿去吗!”
…………
说他们是渔夫还真没污蔑这三个百户所,巡视舰队行驶离开皮岛还不到十公里,这些家伙就散开了,做的是一件令毛珏目瞪口呆的事儿。
打鱼!
但见十一二条哨船均匀的分布在海面上,那些在册的战兵熟稔的巡着海流划开小船,下网,合拢,起网,还有钓鱼的,舰队就搁置在这儿不动弹了。
沈百户的麾下也打鱼,可那也是在巡航过程中补充粮食而已,主要是还是巡视东海,铲除可能出现的倭寇,可他们这一点儿都没有当兵打仗的模样,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有继续向前动弹动弹的模样,毛珏干脆怒气冲冲的乘上了个舢板,找上了门来。
找到庞大海的时候,这货正站在一条哨船上,几个水性很好的兵士正从水里头冒出来,听着毛珏到来,这厮笑容满面的就迎接过去,双手把一串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参捧给毛珏。
“千总爷,咱们这百户所穷,没什么可招待的,就这海参还算是八珍之一,入得了口,小小心意,还请千总爷笑纳!”
别说,这串海参还真是卖相十足,每一个都有四五寸大小,各大肉足,更重要的是个新鲜自然,这要是在毛珏来的那个时代,一头一二百块钱,这二十多头就得四五千块钱了。
然而,毛珏是想保住姓名,在这皮岛上活得像个人似得,这十三千户所对他来说就很重要,他所图的可不止一点口福而已,他太需要实力去对付袁崇焕,去对付建奴,将来对付的很有可能更多,看都不看把那鲜海参推到一旁,毛珏是声色俱厉的问道。
“军国大事!海对面的建奴在虎视眈眈,庞总旗却在这儿悠闲地打鱼,汝对得起这身军职吗?”
被毛珏吼得一愣,这家伙旋即却是苦下了一张脸,悲催的一摊手。
“千总爷,您老也看到了,咱们百户所太穷,咱备不起那些粟米口粮,不弄些海物,大家伙都得饿肚子,皇上他老人家还不差遣饿兵呢!千总爷,求您多宽容宽容,咱这弄些东西,晚点就出发,您看,成不?”
这话听得毛珏禁不住一愣,仔细想想,这出发时候,的确没那么多军用物资,一到大海上十来天,想着顿顿吃白水煮鱼,他的脸也是有点发僵。
不过先在小命都不安全,没时间挑拣,还得想办法尽快把这个十三千户所拧成一根可以勒住袁崇焕脖子的绳子,毛珏也只能脸色难看哼了一声。
“快点,老子耐心有限!”
“小的遵命!”
立马又是一副笑脸,看着毛珏转身坐上舢板,庞大海还把海参塞进文孟的手里,这厮可没什么该不该收的顾虑,毫不客气的拎上,看的毛珏嘴角又是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这庞大海算得上千户所第一个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