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自熟悉的山路下来,打头的是那个绿元宝衣族叔,紧跟着是那些洛家的族人仆从,再没了以往的和煦,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惊慌的神色。
他们也确实该惊慌。
强做镇定,洛家的元宝衣族叔洛南川强撑出一股子难看的笑容,满头油汗打着哈哈的招着手。
“是毛将军啊!许久不见,将军气色不错!”
“是不错!开炮!”
话还没等说完,毛珏已经是一歪脑袋,这次孙春这个天才炮长虽然没有来,可几个炮手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呼啸的澎湃声中,几个光点拖着黑烟直冲苍天,旋即又是狠狠的砸落下来。
哗啦~
大片的瓦砾自高耸华丽的秀楼上塌陷下来,厚实的墙壁土崩瓦解,结实的黄山木迸裂成细丝,高高在上的洛家庄园轰然崩塌了一小半,高屋建瓴已经再不能保护住昔日洛家在这个世界上的强悍特权,里面传出了惊慌的叫喊声,仆役们四散乱逃着。
“住手!”
一声响亮而悦耳的终于是在人群中响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洛南川又是连滚带爬蹦起来,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边上。
“大小姐!”
“毛将军,妾身洛宁自问,自将军下江浙之日起,绝无失礼怠慢之处,将军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可是今日,将军为何对我洛家庄园大打出手?”
“绝无怠慢?”
大炮热的烫屁股,毛珏自然不可能接着靠着耍帅了,低着头,沉闷的笑声不断传出,回荡在一帮洛家人耳畔就像是无常勾魂般的诡笑,让洛宁原本平静的脸上亦是按耐不住,流露出一股股按捺不住的战栗来。
忽的一下,毛珏把自己的衣服给扯开了,纵横的疤痕间,肩膀,小腹两处新伤格外的显眼。
看着那两处,洛宁的瞳孔再此忍不住微缩了下。
什么主角光环,身中剧毒掉下悬崖,最后却获得了绝世武功那是武侠里的情节,要不是毛珏命大,顺着钱塘江支流飘到大海前遇到了渔户,花银子保命,他流血都流死了,也幸亏这帮白痴自负的很,杀人都规划的不严密,派人去下游找也仅仅是敷衍了事,他这才得以苟活下来。
所以,他们能不严密,他毛珏不能!
“的确,洛宁你与本将有旧,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一炷香的时间,交出来洛缜,洛家庄园安然无恙,否则的话……”
不用毛珏继续说下去,他身边的锐士就已经表明了结果,火把闪烁的光芒中,那涂了黑的刺刀依旧散发着森然的寒芒,洛家人毫不怀疑,如果不答应,毛珏只需要轻轻挥挥手,洛家上百口,今晚将不复存在。
一个香炉摆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上面的焚香燃烧起淼淼灰烬,那些洛家人都是咕噜一声咽下了口水。
悾悾的脚步声中,越来越多的海贼部队扛着家伙经过这条西湖边的大道,他们有的人身上,刀上还滴滴答答淋漓着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这景象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更加添加了这些洛家人的心理压力。
风吹过,半截香灰轰然掉落,啪的一小声犹如重锤那样重重的砸在洛家人心头,西湖夜风中火似乎燃烧的格外快,一咋眼时间,香就剩下最后三分之一,终于,洛宁平日里建立的威严也是轰然崩塌。
“大小姐!既然毛将军相见大公子,就让他们见一见吧!”
瘫软在地,洛南川哆嗦着拉着洛宁的裙角,颤抖的昂头恳求着,旁边另一个洛家族人干脆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小姐,我家上下十几口性命,可全在你手里了!”
“让那个混蛋洛缜出来!”
“大小姐,别让他连累我们大家啊!”
似乎已经不耐烦,毛珏已经没兴趣向这儿观望了,把注意力投注在了不远处的杭州城上,再有几里,先头部队就要逼到城下了。
可不论这些亲族仆从如何的怒骂哀嚎,洛宁都仿佛没听见那样,怀抱着她精致的羽毛团扇,面无表情,暗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刺刀林。
可就在这功夫,一阵阵喧哗从庄园后面传来,瞬间,洛宁的瞳孔放大到了极点,像个被抓住的小鸡仔那样,洛缜被几个身材格外魁梧的兵汉拎着衣领子衣袖,从后山拎了下来,背后的包袱还鼓鼓的,此时这位公子哥可再没有前些天那威风劲儿,瘫软的也像个小鸡仔那样,直到看到了洛宁,他这才回过魂儿来,手舞足蹈,疯子那样的大喊大叫着。
“大姊!快想办法!别傻看着,快救我啊!我可是咱们洛家嫡系唯一的男丁了,快啊!”
“呵呵,看来洛公子是真不喜欢我这个粗鄙武夫,放心好了,我只是当个保镖,护送你去见你吴大哥!你们几个,伺候好洛公子上路。”
这次的事情对毛珏的影响还真是大,谁能想到,素不相识的几个书生居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这个世界不需要仇恨,利益纠葛就可以相互挥舞着屠刀,心理再一次变得黑暗了几分,毛珏的笑容也像东邪那样带了三分邪性,阴笑着挥了挥手。
毛槊牵过来马,后面的军汉把堂堂洛公子塞到了推牲口草料的大车,翻身上马,重新把甲系紧,毛珏也真如同约定那样,转身就要走,那些洛家族人一个个如蒙大赦那样,瘫软的坐在地上地上,劫后余生的剧烈的喘息着。
然而,一大滴汗珠子却是自洛宁的额头迅速滴下,那些端着锐利枪刺的兵卫却是根本没走,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从这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