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
他呀……
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束光。
九幽之上,无边无际的暗黑里绽放着的盛世红莲,焰焰烈火,不熄不灭。
他曾陪她在腐尸烂尘白骨堆山的九幽,度过了整整一万年的枯寂岁月。
山风萧瑟,冬雪漫漫。
忽逢故人,画心撤去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安心地在和光同尘温热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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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铺天盖地的阴寒似乎要钻进人的骨头里去。和光同尘除了出门看诊,便整日在卿楼里煎药。
和光同尘在画心的屋子里燃了好几炉炭火,炽热得似乎要将整座青隐山的风雪都融化,画心窝在屋子里并不觉得有多冷,和光同尘还是将她裹的里三层外三层。
九天的人66续续前来拜访,都被和光同尘一一谢绝在外。
晚宴上和光同尘从百里祭的眸中看到了狩猎的眼神,所以他才会说画心引火烧身,这火不是漓水的红莲业火,而是百里祭眼中的欲火。
和光同尘太了解百里祭,被他看上的,他会不折手段地得到,如若得不到,也要想方设法毁灭。所以这几日,和光同尘不准九天的人见画心,也不准画心出卿楼,卿楼四周又加强了防护,密不透风。
“你回来了。”
画心听到开门声,立即从软榻上坐起身。和光同尘闪身入室,迅疾掩好门。
窗外的雪落在窗檐上,窗户被关的很严实,将寒气挡在窗外,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进来。
“今日觉得如何?”
和光同尘出去看诊,见到半山处的一株红梅开的正好,清丽绝俗,像极了某个女子,心念一动,便折了几枝回来。画心见了,不由眼前一亮,甚是喜欢。
“被你这般约束着,就算我这病好了,也该无聊死了。”画心从和光同尘手里接过那几枝红梅,找了个细长的白瓷瓶认真地插上,插完又端详几番,满意道,“这屋子里总算有了一线生机,整日里死气沉沉的。”
和光同尘观花浅笑,“你若是喜欢,以后我问诊回来都给你折上几枝。”
画心又用剪刀剪了剪多余的花枝,漫不经心道,“近日城里又有很多人病了么?我看你整日早出晚归,似乎忙的很。”
“每到雪时,城里很多人会犯寒疾。”提到青城的百姓疾苦,和光同尘不由眸光一黯。
画心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笑mī_mī地拉着和光同尘在紫檀小坑桌前坐下,岔开话题道,“我也觉得这天怪冷的,似乎寒疾又犯了,不如你帮我烫一壶酒暖暖身子。”
和光同尘立即拒道,“你还在用药,不宜饮酒。”
“不是有一种酒叫药酒么。”画心娇笑。
拗不过画心,和光同尘遂烫了一壶清酒,画心靠着香枕无聊地缠着和光同尘讲故事。
观雪赏梅,温茶煮酒,公子美人,最适合去探寻那些不算久远却又不想提及的记忆。
和光同尘大抵是不太会讲故事,故事说的有些囫囵吞枣,画心却听出来了和青音嘴里不同的味道,令她愈心生了好奇。
“和尚,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
“我知道你一直有话想问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有问必答,不得说假,如何?”
“好。”
和光同尘心怀坦荡,应的毫不迟疑。
画心实在是好奇,这个看似温和平易近人,实则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和尚,到底和清戈有过怎样的传奇故事?
为了探索和尚的八卦,画心算是豁出去了,冒着被揭老底的风险与他玩起了危险游戏。
“那我先问,你和你师父清戈是如何认识的?”
“八年前青隐湖上的一场红莲业火中,清戈救了我。”
“唔,美人救英雄的故事。”画心了然,笑意盈盈道,“该你问了。”
和光同尘替画心斟了一盏酒,问,“我是谁?”
画心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缓缓回道,“业火红莲!”
“什么是……”
“现在该我问了。”画心立即打断和光同尘的追问,贼兮兮地笑道,“你为何要出家?”
为何要出家?
这个说来可就长了,和光同尘微微低垂着眉眼,努力回忆着当年的细枝末节,那些不算久远却又十分模糊的碎片交叉重叠,终于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答案。
“故事一样的俗套,那时年少,我就如寻常的fēng_liú公子一般,难过美人关,何况清戈又曾救过我的性命,我们私自定了终身,时日久之,我虽不在意她湖妖的身份,却在意她有一副与美貌不相匹配的妖孽心肠,所以后来清戈应约请嫁,我放不下心结便自行落了,以终身不娶相拒。”
画心听的云里雾里,许久,摸了摸鼻尖,暗自感叹,果然道听途说都是极其不靠谱的。
从青音嘴里听到的是,和尚求娶不得,落为清戈,以示对她情有独钟,此生非她不娶;而和光同尘的意思分明是,他突然耍流氓不想娶了,于是落相拒,宁愿出家,也不愿应约娶她。
两个人的说辞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出入?
画心晃着玉盏愤愤道,“和尚,你是不是欺我不知内情,故意骗我!”
和光同尘默了默,淡淡回道,“说与不说,事实就在那里,我何须骗你。”
画心立即紧追而问,“那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