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带着小娃儿们往卧室走去,裴瑾瑜攥着郝贝的手跟的很紧,可是裴黎曦却是走到二楼拐角处时站着不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的往走廊尽头那里看去。
郝贝走到卧室门口时,就是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了裴黎曦站在那里,疑惑的轻喊了一声:“小曦?”
裴黎曦转头,轻嗯了一声,跟上郝贝和裴瑾瑜的脚步进了卧室。
裴靖东是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的,尽管这样他屁股疼的厉害,可还是不想吓着孩子们。
“爸爸,你好点了没,是不是很难受啊,俺给你亲亲就不难受了……”
裴瑾瑜乖巧的说着爬上床亲了亲裴靖东的脸蛋,他生病时妈妈玉是这样亲亲他的,想了想又爬高点,亲了亲裴靖东的额头,妈妈也有这样亲亲他的……
裴靖东一时怔愣住。
郝贝却是赶紧拉开裴瑾瑜:“小瑜,爸爸不舒服,别往爸爸身上爬。”
裴瑾瑜退开,一脸委屈的神色,不过却是很听话的没吵没闹。
裴靖东伸手摸了摸娃儿的小脑袋,笑着说:“没事,小瑜跟妈妈去楼下帮爸爸倒杯水好吗?”
裴瑾瑜扫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里面的水冒着热气,八分满,还需要倒水吗?
“好啊。”故作开心的应签答着,拉着了的手要往外走,走到哥哥的跟前时,却是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
裴黎曦站在那儿,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听着门轻轻的合上,小眉头蹙了起来。
还没等裴靖东开口说话,他就开口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聪明如裴黎曦怎么会不知道裴靖东想问什么,那天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裴靖东会问他。
所以,在刚才裴靖东支开郝贝和小瑜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裴靖东嗤笑了一声反问:“我问你什么了吗?”
裴黎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绷了神经,他太紧张了,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的。
但他的心里也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不想说,直觉那是不可以言说的秘密,另一方面他又想说,他想告诉眼前的爸爸,他什么都知道……
“过来,坐在这儿,陪我说会儿话。”
裴黎曦踌躇不前的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走过去,坐在床边的皮凳子上不发一语。
裴靖东看着那小人儿,一板一眼的模样,暗叹了口气,不敢说这张脸,就说这神色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另一个他……
“小曦,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裴靖东如是的问道。
裴黎曦惊讶的抬头,脸上写着不解,裴靖东继续说着:“我知道从你和小瑜出生,我没有尽过全力去做好一个父亲,可能由此让你产生一些什么不好的想法……”
“我没有不好的想法。”裴黎曦打断裴靖东,不太喜欢听到这些。
裴靖东叹气,心想,你没不好的想法,那你这一脸不高兴的神态是何故啊?
“小曦,不要否认,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方柳的事情,你记恨我对吗?”
裴黎曦抿唇,口是心非的答:“没有。”
裴靖东已经不管孩子是如何回答的了,继续说他想说的话。
“小曦,你就是不高兴也是应该的,你们两岁之前,我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过,这点我承认,是我不好,我不想为自己过去的失误而多辩解什么,可是小曦,爸爸知道你可以听懂我说的话,那一年……”
裴靖东一字一句说着那场战役后的事情。
那场战役后,他有近两年的时间几乎都在醉生梦死中渡过,部队里请了长期病假,家也没有回过,天天跟顾亦南和葛叔呆在一块儿过着。
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两年,也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两年。
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责任感,孩子们有保姆,有展翼,甚至还有当时的后奶奶贺子兰,更有裴红军这个亲爷爷在照顾……
一直到小瑜跟着柳晴晴在南华生活生病时,他才慢慢的接触这两个孩子,慢慢有了当爸爸的这种认知。
所以裴靖东理解裴黎曦的这种心情。
要是他有这样的爸爸,他大概也会嫌弃的吧。
裴黎曦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孩子,可是听着裴靖东说这些,也是脸憋的通红,最后冷冷的丢了一句:“你不喜欢我和小瑜。”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裴靖东怔愣住,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是那几年,他的确是不喜这两个孩子的。
因为看到他们,会提醒着自己,自己当初有多么的不是东西,为了个女人不要兄弟,那是他亲如骨血,一奶同胞,从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在一起的,同甘共苦的亲兄弟啊!
“小曦……爸爸不是那个意思。”裴靖东试图想解释,却又有点无力。
裴黎曦冷瞥了他一眼,呵笑了一声:“呵,不需要解释,你是想说这一年多来,你才喜欢我们吗?还是你想说因为郝贝你才喜欢我们的吗?”
咄咄逼人的质问,直问的裴靖东汗哒哒的,像得了失语症一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裴黎曦的脸冷的都快成冰渣子了,看向裴靖东的眼神也带着一种鄙视:“所以,你想问我那声爸爸是叫的谁对吗?”
裴靖东觉得自己是不是烧的脑袋不好使了,明明是他找孩子谈的,可是现在却被一个七岁的娃儿说的哑口无言了。
“如你所想,你满意了吗?”
裴黎曦改坐为站,居高临下的看着裴靖东,桀骜不训的眼神中透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