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包装袋后,薛玲又指着躲在电器专柜后面,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丝绸专柜:”爷爷,我们去那儿看看。“
“行吧。”薛将军这话,说得很是无奈,没办法,男人嘛,不论哪个年代,不论多大年纪,都对衣服布料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薛将军也不例外!
丝绸专柜的售货员,傻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对祖孙俩,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说实话,如今这年代,特意寻摸到这个专柜的,大多都是些准备结婚,前来置办嫁妆的新人。且,大多都是些中年或老年妇女,陪着自家十七八岁待嫁的姑娘来的。像薛玲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还真是头一回见!
“姐姐,有瑞蚨祥的丝绸吗?怎么卖的?”
要买,就买最好的!这,正是薛玲从前世延续到今生的“败家”理念。
小姑娘特有的软糯声音,总算将售货员那不知飘到何处去的思绪给揪了回来,让她立刻挺直了身板,眼角眉梢带上碰到了“识货”顾客时独有的骄傲和自豪,“有票十五块钱一米,没票二十块钱一米。”
“爷爷,我这还有一百八十五块钱,你那儿呢?”薛玲头也不回地问着,视线却落到了专柜里那些漂亮的丝绸上:真得,好想,将它们全部搬回家啊!
好吧,说来,许是受父母的影响,前世,薛玲就是一个特别念旧的姑娘,在别的小姑娘都追求时尚潮流的时候,她却喜欢很有古典韵味的东西,衣柜里更是塞满了这类衣服。其中,不乏带上了细碎花朵的裙子,以至于她曾一度被人安上个“古代人”的标签。
对此,薛玲并不以为许,甚至,每每在旁人用一种调侃,打趣,甚或恶意的态度这般戏谑自己时,都会用“民族文化”之类的话反击回去,直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三百多吧……”薛将军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在见到薛玲那一幅恨不得钻到柜台里,近距离接触每一块丝绸的模样时,更是忍不住抽搐着嘴角,提醒道,“玲玲,这些东西,你也用不上,不要买太多,久了,就会放坏的。”
“爷爷,丝绸保管得当,存放四五十年都没问题的!”
售货员默默地将到了喉咙的解释话语咽下肚去,却难免有些惊讶地看着薛玲,显然是震惊于薛玲这样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竟然连这些并不曾传得人尽皆知的信息都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将军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任由薛玲随意挑选丝绸,并将两人身上带的钱全部花光了不说,还一脸遗憾地说等下周再过买剩下的!
心满意足地拎着装满了丝绸袋子的薛玲,在下楼的时候,无意中的一个回头,就恰好瞧见了一楼摆放厨具的地方,然后,心里就涌现出浓浓的后悔和懊恼来!
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厨具啊!没有厨具,催生出再多的蔬菜瓜果,都不过是便宜了军区那些人啊!果然,该说,轮回后,那八年的“傻子”历程,还是给她的心志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吗?这,怎么可以?
不到最后关头,或者,应该说,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也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薛玲,转了转眼珠,轻声问道:“爷爷,我们能请后勤部的叔叔们,送些锅碗瓢盆之类的厨房用具过来吗?你放心,该给的钱和票,我都会提前准备好的,绝不会占公家的便宜。“
拿了后勤部的东西,给钱和票,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等等……
“玲玲,谁告诉你,后勤部有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的?”
薛将军一脸凝重地看着薛玲,心里却思忖:难道是g军区那些家伙,仗着薛玲“有口难言”的机会,算计着薛玲,打着薛家的旗号,在军区后勤部随意地挪用东西?这帮该死的家伙,果然,之前那些手段都轻了,对付这些不敢出现在阳光下,只敢生活在阴沟里,逮着机会就咬人一口的老鼠,就应该下狠手地整治!
并不知道薛将军想岔了的薛玲,眨了眨眼,一脸惊奇疑惑地问道:“后勤部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吗?我以为,后勤部什么都管的呢!”
“玲玲,告诉爷爷,在g军区的时候,你有没有去后勤部拿过东西?”
“当然没有!”薛玲撇撇嘴,“我又不缺吃,不缺穿,每个月,叔叔婶婶们还会寄东西给我,哪需要特意跑到后勤部去拿东西呢!”
薛将军很不放心地再次问道:“那么,和你‘交好’的那些人,有没有去后勤部拿过东西?”这话,就只差没有直截了当地挑明以王红为首的那群王家人了!
“他们有没有去后勤部拿东西,和我有什么干系!”话落,薛玲总算明白了薛将军的担心,不由得啼笑皆非地看着薛将军,“爷爷,我又不傻,哪会让别人打着我的旗号肆意行事呢?再说了,就算我真傻了,后勤部那些干事们也不傻,哪能由着一些人用莫名其妙的理由和藉口挪用军区物资?!”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有人起了恶念,想要挪用大批的物资为己用,却也不敢做得那般明显,更不敢将这顶大帽子扣到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头上来!
再如何地自诩自己是这世间的“主角”,旁的人,都是自己成就“人上人”道路的炮灰和boss,所有的针对算计,不过是前仆后继地给自己送来金钱、权势、美人和财富等东西的人,却也不会犯下这样愚蠢到让人不忍直视的错误。
——听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