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薛志强根本就顾不上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一个“鲤鱼打挺”,就想翻下病床,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样,冲军区这位胆敢挑衅的人龇牙咧嘴,低声咆哮,“我们老薛家,家训第一条,就是‘战友如手足,任何情况下,都必需保全,缺一不可’!”
能在子弟学校当军医的人,医术高明是最必需的。接着呢?当然是不逊于军人的身手能耐!
此刻,军医一伸手,轻轻松松,就将薛志强按在病床上。任由薛志强像只被敌人捏住脖子处那块软毛,而手脚并用挣扎的小狗崽一样,在病床上来回的滑动着,一边继续揉搓着薛志强身上的淤青,无视了薛志强那越发惨烈的痛哭哀嚎声,一边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今天,不就暴起伤人了?”
“我这是有原因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挣脱的薛志强,继续放软身体,瘫在病床上,嘴里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痛呼声,看似认命了,实则,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可见,他心里正盘算着什么“坏主意”呢!
“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军医,嘴角抽了抽,并不打算提醒薛志强,那些“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小子们,为什么只敢在大院或校外约架,而从不敢在学校里动手?不就是怕他“下狠手收拾人,从不留痕迹,还要让对方和家长都感恩戴德”的高明手段!
就连今天,这群知晓他脾气性格的小子们,也都是在校外约薛志强打架的。只是碰巧,校里一位领导,刚好经过那条小巷子,才将这群小子们给逮了回来!
这一瞬间,薛志强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仿佛被一头饿慌了,而张开血盆大口,一脸煞气的猛兽给盯住似的,尽管大脑在疯狂呐喊“跑,快跑”,然而,双腿却软如面条,根本就没办法挪动一分。
好可怕……
在“大魔王”气势压迫下,瑟瑟发抖的薛志强,颤抖地说道:“他们骂玲玲!”
具体怎么骂的?薛志强却是不愿意说出来。当然,其实,他不细说,同样听过那些流言蜚语的军医,却也是能猜出几分的。
于是,军医立刻就将外放的气势收了回来,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心里却忍不住为那十个率先招惹薛志强的小子们掬一捧同情的泪水。
且不说,薛玲那薛家五代单传“小公主”的身份,单说薛家那“无脑吹”式的护短态度,就可以想象:未来,军区大院这些“猫嫌狗厌”的小子们,会遭遇到何等“上天入地,求救无门”的悲怆又凄惨事件。
……
薛志国四兄弟在军校中那被众人联手群殴的悲惨遭遇,薛将军并不知道。当然,即便知道了,薛将军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仅仅因为,大院子弟们,不论父母军衔的高低,被人揍了,只会想方设法地反揍回去,绝不会做出暗搓搓告黑状的举动。更多的却是因为薛将军等长辈,一致认定男孩子们的友情,就是在摔摔打打中经营出来的,绝不会出现那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场景。
四月的某天,如往常那般,吃过晚饭后,薛将军又提着一个装满水果糕点的篮子,来到了活动室。
薛将军将手里提着的篮子,放到桌上,自顾自地落座,又从篮子里拿出茶壶和杯子。
“哟,老薛来了?”
倚靠在椅子里,一脸悠哉惬意模样的王将军,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来,随意地抬头,漫不经心地看向薛将军,紧接着,嘴角就不由得抽搐起来。
“你这是……准备泡茶?”在活动室,当着众多糙汉子的面,学那些从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文人酸儒那一套作派?真不怕被群殴?
薛将军撩了撩眼皮,没吱声,心里却暗忖:这家伙,陡然间就加大几分音量,是真震惊?还是假装的?也就能骗骗那些不明白事情真相的外人,想骗住他们这些“同一个壕沟里爬出来,交情莫逆”的兄弟,还真不吝于痴人说梦!
不过,惊喜嘛,总要有惊,才有喜。就如同打脸,总要别人凑上前来,才能打得“啪啪”作响啊!
一旁静默不语的林将军,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同情和怜悯。——这家伙,数十年如一日地被老薛各种方式地“坑”,却坚定不移地相信老薛才是那个轻易就会被人哄骗拿捏住的“憨厚老实人”,绝对不是他!
或者,其实,应该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人愿打,一人愿挨”?
林将军只觉得心里恶寒,忙不迭地将这个极不靠谱的猜想掐灭,目光在薛将军手指捏着的那一小撮茶叶上停留住,双眼猛地瞪到最大,就连原本一幅悠闲惬意看戏的懒散姿态,都瞬间就消失,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慎重严肃。
“六安瓜片?”
“哪来的?”留意到薛将军那挺胸抬头,整个人突然间就变得无比霸气张扬、狂放自傲的姿态,林将军嘴角抽了抽,以一种很不想提起,但又不得不提起的纠结郁闷神情,抚额补充道,“别告诉我,又是你家小姑娘种出来的?”
虽是问话,却带上了肯定的意味。
果然,下一刻,在军区中,拥有“冷血无情大魔王”称号的薛将军,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生生将自己那张严肃的脸,给笑成了一条菊花!
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极其碍眼,恨不得立刻就看看附近的景色来洗洗眼,安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