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蔡小强出现了。进门环顾一周,将车钥匙扔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坐下来道:“又是什么破事,一个个电话催,让不让人干事了?”

宁玉刚立马训斥道:“蔡小强,说话注意点,没看到陆秘书长来了吗。”

蔡小强像是喝了酒似的,亦或昨晚喝了酒还没缓过来,手托着脑袋斜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陆一伟道:“什么陆秘书长,意思是我应该到大门口举着旗子列队欢迎才对?江东汽车厂堂堂省直属企业,按照行政级别我好歹是正厅级领导干部,和白书记平起平坐,一个小小的正处来了就吆五喝六的,干什么呢,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还有你,宁区长,汽车厂虽在你们谷未区地盘上,但这是历史造成的,你以为我想在你们区啊,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进门就老子训儿子似的,我欠了你什么了。”

一席话让宁玉刚语塞,陆一伟接过话茬道:“蔡厂长,我们今天来是了解下情况,没别的意思,如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

蔡小强眉毛一挑,坐起来道:“这还差不多。和我商量着来那就配合你们,要是像刚才那种语气该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没工夫与你们闲扯淡。”

宁玉刚面红耳赤,显然缺乏工作经验,和蔡小强这种老油条没脾气。

陆一伟道:“蔡厂长,去年省里拨给你们的两个亿都发到职工手里了吗?”

蔡小强懒得回答,和曲文洲递了个眼神闭上眼睛假寐。曲文洲没他那么大的胆识和魄力,认真地回答道:“目前除了十几户拒不签字外,剩余的全部发放到位。按照相关规定,补发了十五倍的工资,还有3万元的安置费,您需要看明细的话我让财务科拿过来。”

陆一伟摆摆手接着道:“那资产处置呢?”

曲文洲愁眉苦脸道:“这正是我们所面临的难题。按照省国资委文件精神,所有资产全部接管,依法进行拍卖后上缴国库。现实情况是,这些资产是我们汽车厂老一辈人经过几代艰苦卓越奋斗留下的宝贵财富,而且在职工大会上我们进行了表决,超过三分之二同意把资产由我们厂自行处置,然后分给职工。这是职工的合法权益,还希望陆秘书长考虑实际问题,为我们职工谋取更多的利益。”

陆一伟顿了顿道:“意思说把资产交给你们自行处置就可以搬迁了吗?”

曲文洲看了眼闭目睡觉的蔡小强点头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另外,还要考虑职工们将来的生存问题,不能用钱解决问题,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以后怎么办,确实应该统筹考虑。职工们希望政府为他们代缴养老保险金,这不只是我们汽车厂的诉求,也是这一代老厂子职工的共同心愿。还有,我们这些管理层的安置问题,也应该给个明确的说法。”

陆一伟大致明白了,沉默片刻道:“企业搬迁这是省里的决定,是不可逆转的,所以说不管将来解决到什么程度,必须搬迁。至于反映的问题,我可以向市委市府相关领导进行汇报,研究出具体方案后会行文发到你们手中。”

“下面我谈几点个人看法。首先是固定资产这块,你说的没错,这是老一辈人打下的江山,理所应当应该尊重事实,但是,不要忘了每个国企的投资主体是省国资委,而不是某个人。拿国家的钱分给个人,你觉得合适吗?就好比我借给你一辆自行车,最后你却反手卖了,走到哪也没法说理去。所以,这个问题不用再考虑,即便反映上去有关领导也会否决的。”

“关于养老保险问题,这个不仅仅是涉及汽车厂,林林总总几十个厂上百万人。这不禁让我想起97年的下岗潮,很多企业一夜之间倒闭破产,全国上下几千万人失业,而当时的政策是相对优厚的,安置费,过渡费都相应发了下去,但没提及养老保险问题。那一批人中,不少选择了下海自谋职业,也出现了很多成功者。当年汽车厂也波及了,提到过养老保险问题吗,没有。我们可以向上级要政策,但不要抱太大希望,都是有胳膊有腿的,靠着国家养老不太现实。”

“再说你们的去向问题,这个省里会统筹考虑,综合安排,这点你们大可放心。省里不会让出力的人白出力,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陆一伟一番话足以看出他这些年历练的成长历程,很明显比以前成熟沉稳许多。每句话的分寸都拿捏的相当到位,既要把上面的政策解释清楚,又要堵住一些人无理诉求,还要让你感受到党的温暖。

陆一伟讲得面面俱到,合情合理,蔡小强不乐意了,睁开眼坐起来道:“陆秘书长,咱别打官腔兜圈子,如果职工利益满足不了那就甭想着搬迁。还有,山藤公司把我们兼并了,带来了什么实惠,一丁点没有。省政府怎么能把职工利益不管不顾,无偿把厂子给了小日本,如果不兼并,我们新上线的生产线马上就可以生产,创造了效益既能上缴税费,还能给职工谋福利,现在呢,直接把人给打发了,这叫什么世道,明抢呢。”

“还是那句话,既然要解决就解决的彻底一些,不要各种推卸责任。你们要是能做通职工们的工作,就是把厂子卖了揣进腰包里我也心甘情愿接受。”

蔡小强在故意激将,陆一伟并不上当,淡然一笑强硬地道:“蔡厂长,都是党员领导干部,说这话显然不符合你的身份。做职工思想工作的事,当然还得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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