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忽然停步,注视满地骸骨。白雪儿道:“侯爷,你在瞧什么?”
形骸道:“这一场厮杀,阴气惨烈,死者功力不弱,魂魄残留,变了此地风水。”
马炽烈皱眉道:“你眼下是道术士了?”
侯亿耳笑道:“马兄弟当真孤陋寡闻,青云侯孟行海,海法神道教少年英杰中第一块金子招牌,当真鼎鼎大名,无人不知。”
形骸精神一振,道:“智者不打无备之仗,既然大敌当前,我需做些准备。”道术士与寻常武人截然不同,若有充裕时间,需得观风定水,谋后而行,若知道战场在哪儿,有布阵的时机,万万不可错过。
马炽烈道:“你需多久?要捣鼓些什么?”
形骸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马炽烈双手负在胸前,说道:“老子一言九鼎,信守诺言,你可休想给老子耍花样。”
形骸冷冷答道:“你说了从此不踏入龙国国境,此刻又在何处?”
马炽烈哼了一声,眯眼看他,默然不语。
形骸召来云孔雀,白雪儿喊道:“侯爷,我和你一起去瞧瞧,好么?”
形骸点头答应,白雪儿兴冲冲的往元灵背上一跳。形骸抬头看天,感应地脉,腾空而去。
马炽烈往地上一躺,闭目养神。烛九见他穿一件薄衣,直睡在雪地间,任由寒风摧残,心道:“你不觉得冷么?”光想想便身子发颤,但此人神通绝顶,料来有抗寒的本事。
侯亿耳道:“孩儿,咱们莫徒耗时间,再抓紧练练那天镜玉明的功夫。”
烛九心想:“临时抱佛脚,下笔如有神。不过遇上大阵仗,我与杰马宗大哥徒然是累赘而已。”
正说话间,马炽烈睁眼道:“真让人不得清闲。”
侯亿耳功力稍有不及,可也察觉来人,冷笑一声,面向西首,只见一山坡后走出八个人来,但看清来者装扮,侯亿耳神色骤变,表情惊怒。
烛九将陈若水挡在身后,看来者穿着又脏又旧的僧袍,皆是纯火寺的门人。众人神色呆滞,目光涣散,犹如梦游一般,七人是和尚,唯独一人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
烛九心想:“啊,安答不正是要找纯火寺的人么?那定是这八人了!”
侯亿耳颤声道:“豹儿?”
烛九皱眉道:“豹儿?爹爹,你认得他们?”
侯亿耳指着那俊美公子,说道:“孩儿,我实不相瞒,他…他是你的哥哥,名叫拜风豹!”
马炽烈笑了一声,道:“侯兄弟,听说你fēng_liú得紧,看来名声不假,连这假和尚都是你儿子。”
烛九霎时哭笑不得,哼声道:“我先问问清楚了,我到底在外头有几个哥哥?几个妈妈?”
侯亿耳惭愧答道:“那…我也记不大清,但此人确是你兄长,天幸在此相遇。”
烛九一扭头,模样冷淡,道:“我不懂,也不想认,你先把自己的烂事收拾干净了!”
侯亿耳汗水涔涔,心情微乱,但看众人情形,定是被破心咒所迷,那熔岩老道有心试探己方深浅,故而捉了这纯火寺八大高手,迷其心智,在此伏击。
马炽烈叹道:“俗话说,舔犊情深,这小子既然是你孩儿,我便不杀他了,你自己动手处置。”
烛九急道:“前辈,安答说要救纯火寺的,这八人都杀不得。”
忽然间,那八人散开,分成两排,四人施展“真气锁”,掌力如绳,缠向侯亿耳,另四人施展“笨猴式”,骤然发难,一眨眼已到侯亿耳身侧,一齐刺出长剑。
侯亿耳察知拜风豹功力卓绝,竟在龙火功第六层之上,又惊又喜,他手指点出,将众人招式接住,身子圈转,将那牢固紧密的真气锁挣脱,双掌一分,众多镜片打向那前排使真气锁的僧众。
四人之中,有两人抢上一步,使出“落花成墙”,身躯真气似盾,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密音,镜片落地,后两人从侧翼奔前,运用“断浪掌”,内劲好似洪水滔滔,比之那真气锁功夫更为难缠,侯亿耳拍掌还击,将内劲打碎。拜风豹等四人剑光如雨,复又袭来。
这八人龙火功造诣皆强,更精通纯火寺的降魔阵法、诸般武学,将一身内力施展得淋漓尽致,而拜风豹武功剑法最为出众,确是棘手的强敌。众人联手夹攻侯亿耳,他一时竟难以取胜。
烛九担心起来:“他毕竟是我爹爹,那人毕竟是我哥哥。”有心相助,正欲出手,马炽烈摇头道:“老侯对付得了,你细细看着,他想教你功夫。”
烛九奇道:“真的?”
有一高大和尚忽然打出一拳,此拳上狂风盘旋,猛烈异常,乃是一招“重锤式”。烛九见此拳极重,而侯亿耳正分心招架剑招,俏脸变色,喊道:“爹爹小心!”
侯亿耳喊道:“瞧此招‘照妖天镜’!”手一拨一竖,背后出现一面大镜子,照向那招,砰地一声,这一拳打中另一和尚,那和尚“哇”地一声,口吐鲜血。
烛九陡然领悟:“是了,爹爹说过,命运如光,修士如镜,镜可折光,照向他人。敌人一招打来,若真气弱于我,我可以真气为镜,折转敌人招式。”他虽学过此招,可一直未在实战中用过,此时得见其妙用,只觉大开眼界。
蓦然间,拜风豹使心想事成剑法,剑招从侯亿耳头顶脚下闪现,侯亿耳嘿地一笑,身躯变作镜子,倏然粉碎,打向敌人,敌人慌忙舞动兵刃挡开,却见银光摇晃,侯亿耳已在二十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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