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嗔道:“我是你徒儿,姐姐不是,你为何总偏向姐姐?”
形骸道:“我是青云侯,你不是,你为何不听我号令?”
白雪儿做了个鬼脸,噘着嘴,找一块抹布,与陈若水一同劳作。杰马宗、侯亿耳找些干草做成铺盖,姐妹二人共睡一铺,烛九、杰马宗分别独睡一铺,形骸安坐暗中,闭目养神,侯亿耳则望着窗外,取葫芦喝酒。
咚咚,咚咚。
白雪儿听见屋外有诡异混乱的鼓声,她吓了一跳,翻身站起,不记得自己曾经入睡,也不觉得自己已经醒来。她见陈若水在她身边,形骸、侯亿耳、烛九、杰马宗全都不见了。
陈若水也很是惊慌,白雪儿问道:“姐姐,这里这里是哪儿?”
陈若水摇头道:“我也我也不知道”
屋子里有个窗口,屋外夜色正浓,火光明亮,她们透过窗口,朝外望去。
白雪儿心中一痛,见到一圈人正围在一块儿跳舞,其中有不穿衣物的女人,有不穿衣物的男人,祭坛上躺着个染血的男人,面目好生熟悉。那人是谁?白雪儿却想不起来。
陈若水则看见一个少女,那少女一身大红衣衫,脸上化着最美的妆,低着头默默哭泣。少女身边的人是少女的父亲,他说:“这丫头若能换得那邪神兽臣服,青阳神一欢喜,定有重赏赐下。”那少女是谁?陈若水也想不起来。
跳舞的人儿大声欢笑,祭坛上的男人吐血喊道:“放过我的孩儿,放过我的孩儿!”
少女的父亲拍了拍少女的肩,走来许多汉子,那些汉子将少女抬起,放到轿子上。
两人皆感恐惧入骨,却又怒不可遏,白雪儿大叫一声,冲了出去,陈若水含泪咬牙,跃出窗口。
那围成圈的恶人们举起刀,一半迎着白雪儿,一半宰杀那男人,白雪儿身子很冷,她自知绝不是邪徒们的对手,她非但救不了人,更会被他们捉住,遭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她很快输了,被他们摁倒,一个高壮汉子迎面走来,咧嘴而笑,道:“小美人儿,要不要我赎你出来?你为何不从我?还不快些让我快活?”
他吻白雪儿的嘴,白雪儿惊恐万状,忽然间,她拍出一掌,掌力将那恶人的脑袋拍成肉泥。白雪儿踉跄着落地,她记得这掌法,那是她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从某一位侯爷手中学会的。
那是在什么时候?那是在哪儿?那似是她的前生,又或是她的将来?这里又是何处?为何一切如此眼熟,她却半点也记不清?
她跳起来,一掌切断数个脑袋,落地后,招式已不局限于掌法,她回身踢腿,回肘挺击,上下飞舞,招式不断涌向脑子,却又绝无定型,随心所欲。
她杀了围成圈的恶人,杀了那些不知名的尼姑,杀的血沉河,尸成岳,她不再弱小了,她的功夫高超巧妙,似梦非真。
她冲到那祭坛前头,去碰那熟悉而不识得的男人。但那里没有祭坛,只剩下一面镜子。
镜子那一头走来另一个少女,那是她的姐姐陈若水,白雪儿在这荒谬的世界仅仅认识她一人。
陈若水怀中抱着个脑袋,那脑袋似乎是她爹爹,陈若水颤抖着与白雪儿对视,她的手上沾满了她爹爹的血。
白雪儿一睁眼,闻着塔中木材气味儿,见到窗外金色的阳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她记得梦中的一切,记得梦中的仪式、祭品、可恨的人,死去的人,黑暗、血腥、火焰、头颅。
还有那些武功招式,那些身法步伐,也都留了下来,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