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更不停留,立时向外行去,谁知刚一出那书房,这《冥火补遗录》登时闪起明火,化作灰烬。形骸“啊”地一声,痛惜不已。
沉折道:“亡人蒙设想好生周到,罢了。”
形骸闭眼稍稍回想,道:“还好还好,记了十之八九,烧了也罢。”
沉折眉头一扬,神情不信,形骸笑道:“我自幼有过目不忘之能,师兄莫非怀疑我?要不要我背一遍给你听?冥火者,非水、非固、非气,非静非动”
沉折道:“别背了,走。”
形骸好不容易能卖弄一番,闻言大是沮丧,但沉折已然走远了。
这阶梯转转旋旋,时而直,时而弯,只一顿饭功夫便到达出口。这出口被厚木堵着,只留下细小缝隙。形骸道:“书上说:‘用冥火烧枝叶,可开辟道路。’左掌前伸,掌心一道冥火烧出,树木似认得这火,朝后让出条道来。
沉折问道:“你这冥火掌力从何而来?”
形骸道:“似乎这左臂自行就能发力,你看。”说罢又一掌轻拍,冥火涌向前方,直飞五丈之远,但打在树上,连一丝痕迹也未留下。
沉折摇了摇头,道:“这冥火怎地这般弱?”
形骸道:“书上写道:‘纯粹之冥火,不可伤及活人,却可烧伤幽灵幽体,鬼魂仙灵,引燃魂水。’”
沉折道:“先前遇上的那兵太子,若他转化为无形,当可用这冥火伤他。”
形骸点头道:“正是如此。”
说话间,复又匆匆赶路,回到海岸前,只见安佳摔倒在地,身边躺着一具丑陋尸体,脑袋似人,却长着野猪般的獠牙,牙尖发黑。形骸大骇,急忙将安佳扶起,见她满脸黑气,奄奄一息。
形骸喊道:“安佳!安佳!你怎么中毒了?”
沉折探安佳脉搏,道:“似是尸毒。”说着催动真气,在安佳体内流转,护住她心脉。
安佳醒来,颤声道:“你太久不回来,我想去找你,可这这东西在后头偷袭我我也杀了它。”
形骸道:“这是坏形尸!是从古墓中逃出来的!”
沉折道:“都是我耽搁拖延,害苦了她。”
形骸忙道:“是我非要看那《补遗录》,安佳,我当真混账透顶,我定会设法救你。”
沉折心下有愧,竭力相救,他真气浑厚,而安佳这月火玄功也颇有抗毒之效,两人运功不久,安佳脸上黑气消退,但毒质却无论如何逼不出来。
形骸回想那补遗录上所说,并无解这尸毒之方。安佳精神稍复,道:“带我回红爪那儿,他准有法子。实在不成,咱们可以去找塔木兹大师。”
形骸道:“那咱们这就送你回去。”说罢将安佳背起。
沉折说道:“你手掌掌心与她掌心对接,不停运功疗毒,你既然达到龙火功第三层,此节已然不难,这也是一条练功的法子。”
形骸依言而为,答道:“好!”安佳脑袋靠在形骸肩上,四肢暖洋洋的颇为舒适。
到了船上,安佳指一处方向,沉折起锚出航,再度漂洋过海,随风逐浪。
两人此时内力充沛,交替为安佳疗毒,倒也并不如何艰难。她并未好转,但也未恶化。只是毒素在体内久了,总不免令人担忧。安佳生性乐观,兀自有说有笑,言行活泼。形骸瞧在眼里,心下更是难受。
再过两天,来到一处大岛,这岛上草木茂盛,山石宏伟,遥望海岸而不见边际。安佳道:“就是这儿啦,从这儿上岸,再走个数十里地,就到咱们苏母山了。”
形骸道:“苏母山?这是什么怪名字?”
安佳拧他一下,道:“你当真孤陋寡闻,这银海岛是这麒麟海的第二大岛,苏母山是银海岛的第一大城寨,也可算作整个麒麟海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了。”
形骸头一回听闻这许多名头,皱眉道:“一个都没听过。”此言一出,耳朵上挨了安佳一咬。
沉折道:“西海人自有称呼,龙国或另有名称。”
形骸笑道:“是也,是也,我龙火天国定更有文雅动听的名目,岂是苏母山、银海岛、麒麟海之流可比?“
安佳怒道:“你是想气死我,自己好去花天酒地,逍遥快活,是不是?休想得逞,我死也要拖你一起死。”
形骸悚然喊道:“你说话当真不吉利,什么死不死的。“
安佳道:“念在你背我这么久,本姑娘心疼老公,给你指点条近路。”命两人走向丛林,披荆斩棘而过。形骸连连叫苦,道:“这么做反而更累了。”
安佳笑道:“有你背着,我反正不累,不然要你这老公还有何用?再说了,你有美人依偎,岂不该精神抖擞,蛮力倍增?”
形骸道:“美人?哪有美人?”一言不慎,霎时捅了马蜂窝,被安佳一通狠抓。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只见一瀑布从天而降,水汽晶莹,五光十色,到了一处青草空地。那瀑布水滴温暖,扑面而来。
沉折与形骸皆感真气急速回复,齐声道:“混沌离水?”
安佳点头道:“是啊,本姑娘神机妙算,早都想好啦。这儿叫‘鬼魂不走泉’,正是混沌离水。这里灵气充足,凡世间觉醒者,在此地真气恢复极快。你们对本姑娘照顾有加,本姑娘岂能不体恤你们?”
形骸想起半个月前,自己还在墨从镇海边那混沌离水处练功,眼下却跑到西海无名岛屿的混沌离水旁,其中遭际真有如做梦一般。
形骸将安佳放落,以龙火功第三层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