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烟最后望着那人龇牙咧嘴的舔着嘴唇的时候,心里有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满满恨意,恨不得把这个占了自己便宜,也算是夺走了自己初吻的无耻之徒,一块儿给灭口了。
但一想到那无耻之徒杀伐果断、干净利索的身手……不对,柳轻烟回忆着刚才在庭院小楼里的一幕幕,暗自否定着叶青那是否算是一身好武艺,还是一身杀人的好手段。
望着那背影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好久,柳轻烟心中依然是充满了迷惑跟后怕,今夜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离奇了,那个人就像是上苍派来帮助她刺杀金人似的,也更像是一个冤家来找自己报仇似的。
柳轻烟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出神,就连身后传来的轻轻叹息声都没有听见,叶青眼中的大红袍鸨子,跟着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妪,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柳轻烟的身后,而原本陪同金人的四个姑娘,已经在跟神色复杂的老妪行礼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今夜的事情,要不是多亏那人帮忙,你今天就要创下大祸了。谁让你擅作主张来刺杀那两个金人的,还连累楼里的姑娘,如果她们跟着一同丧了命,看你怎么办。”老妪叹口气,望着柳轻烟的背影喃喃叹息道。
“啊?”柳轻烟一惊,急忙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鸨子跟老妪,愣了一下后,急忙走到跟前问道:“您……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行吗?如果因为你的擅自做主把这楼子搭进去了怎么办?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做?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段时间,你就给我老实一些。”老妪白了柳轻烟一眼,又伸出食指在那雪白如玉的额头上点了下,没好气的说道。
“其实……。”柳轻烟还想解释,但刚开口,就被老妪打断了。
“行了,不必说了,我知道是红藕跟残玉鼓惑的你。要不是兰舟担心你们几个出事儿,立刻告诉了我,今日之事儿还真让你瞒过去了。”老妪并不生气,示意旁边的鸨子兰舟,不必去收拾那庭院,而且还让她明日一早就立刻派人去报官。
柳轻烟听着老妪向兰舟示意着,不由得想起那登徒子临走时所言的嫁祸栽赃,于是拉着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的老妪的手,低声问道:“您就不怕这样给楼子招来横祸吗?死了两个金人,万一朝廷怪罪……。”
“怕有用吗?楼子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楼子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你就不会私自行事了,现在倒想起楼子重要了。”老妪任由柳轻烟扶着手,缓缓往前走去。
“那红藕跟残玉,还有雁字、锦书怎么办?明日报官后,朝廷肯定会……。”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一会儿就送她们四个去西湖的画舫上,楼子里是不能待了。明日会让其他人来装作今夜陪侍的姑娘。”老妪继续叹口气,神情有些凝重说道。
楼子里的姑娘,有太多跟红藕、残玉一样,是跟金人有着深仇大恨的,或者是被金人的铁骑逼迫的家破人亡,被金人玷污了清白之身,迫不得已才来到这楼子里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的,但残玉跟锦书说是认出了……。”柳轻烟撅着嘴,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于是不由自主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自己被那登徒子紧紧压在墙壁上的情景, 包括她自己失去理智般,咬住人家嘴唇跟胳膊的事情。
“想什么呢?说了一半怎么又不说了?算了,这事儿就到此结束吧,刚才你们抛尸的时候,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那两个燕家的公子,即便是再谄媚金人,但也是我大宋朝廷的百姓,如果连自己人也嫁祸,你们杀金人报仇,岂不是算牵连无辜了。”老妪一直在脑海里思索着那个年轻人的话,嫁祸栽赃虽然说是杀人灭口的最好办法。
但如果他已经知道了柳轻烟就是楼子里的人,就应该想到了,柳轻烟既然敢在楼子里杀人,就应该有能够洗清楼子嫌疑的办法。
而且,如今大宋朝廷,也不是主和派一家独大,主战派在朝廷上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在与主和派周旋。
所以即便是金人在大宋向来跋扈嚣张,被朝廷小心谨慎的视为座上宾,但若有人死在的大宋,哪怕是金人使臣死在了临安,官府衙门在查办案子的时候,往往都是出工不出力,应付着上面到最后也就是草草了事,赔些钱财就算过去了。
“可是如果按照那个人的说法,万一官府衙门对咱们楼子追究的话……。”柳轻烟这个时候还谨记着叶青的话。
不知不觉的,因为目睹了叶青那快速决绝的杀伐手段后,柳轻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自己已经开始在心底,完全信服了叶青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个人很奇怪。”老妪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后继续思索着说道:“如果他痛恨金人,那就应该知道朝廷对待金人的态度,也分主战主和,而且如今刑部尚书也是当今不折不扣的主战派,金人使臣的死,必然是要惊动刑部尚书,甚至连皇帝陛下都会被惊动,所以这件案子即便是朝廷派人严查,但落实到实际办案的行动上的时候,自然就又会是主战跟主和之间的较量了。可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怕官府查呢,而且还宁可为了洗清嫌疑,也要嫁祸于人呢?”
“那照您这么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刑部尚书大人派来的刺客呢?您今日不是说,今日朝会上,以左相为首的主战派还在朝堂之上攻讦汤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