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笑笑不说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万寿桥桥首上亭亭玉立的信王妃一眼,这才沉吟了下说道:“小子,别怪我没警告你,这一旦入了朝堂,将来可就是身不由己了。今日汤思退能够得此下场,下一个指不定就是谁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凡事儿还需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即便是不能保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妻儿老小才行,你叶家如今一个独苗,不论如何,先成亲留个后再说,总比到时候身死无后,连个每年去你坟头上香的都没有,懂吗?”
叶青反应有些迟钝,看着王伦那关切的眼神,直直问道:“那您怎么办?”
“咱家……滚,有多远滚多远!”王伦面色一冷,瞬间双眸射出两道杀气怒哼道。
“莫生气莫生气,小子给忘了不是?对了,李令娘那小崽子您不是已经认下了吗?对其后路有没有什么想法儿?”叶青连忙向王伦赔罪认错,态度猥琐的说道。
听到叶青岔开话题后的问话,王伦的神色立刻显得骄傲了起来,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叶青,才缓缓开口道:“七八岁的小孩儿,都已经太懂事儿了,不过现在也还算不错,令娘正跟咱家在讨好那小家伙,希望再过些日子,会认我吧。”
“拿钱砸,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翻一番再试试。”叶青义愤填膺道。
“咱家的事儿无需你操心,咱家也没有什么想法儿,到老了,有个人能够给咱家养老送终就成,足矣了就。”王伦脑海里显然是想起了李令娘跟儿子,所以一脸满足跟憧憬的说道。
“这倒也是,那我就不多问了,宫里的事儿您看着办,外面的事儿您吩咐就是了。”叶青拱手说道。
说完后就打算离开,但还是被王伦轻轻的拽了下衣袖,而后淡淡说道:“既然说道令娘的事儿了,那么还真有一件事儿得让你帮忙看看该如何是好。”
“什么事儿,你说。”叶青询问道。
“你是读书人,咱家跟令娘想着给孩子取名,而后让其前往凤山学院识字,所以取名之事儿你给想想如何?不用着急,想好了你自己告诉令娘就是了。”王伦背手说道。
“我……王中贵人,您是不是有点儿所托非人啊?何况这么好的名义之事儿,您不亲自取名,怎可交给一个外人来取名?名正言顺虽然不适合,但若是您真想认了那孩子,为何不直接取名?”叶青听到取名就头大,于是便开始鼓惑着王伦自己给取名。
当然,他也是为王伦好,就像他生生憋在肚子里的后半句话一样:虽然不是自己造出来的,但如今有机会改换门庭,插上他老王家的标志,他还不上点儿心,还要别人冠名,这岂不是有点儿太二百五了不是?
王伦思索着看着叶青那咕噜噜乱转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后默默的点点头,冷冷道:“若是你把下半句话也说出来,咱家让你今天瘸着出宫,哪怕在心里也不许如此想!”
“知道了,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先撤了。前往凤山学院一事儿,到时候一并找萧振就是了,包括令娘的户籍等等,都没有问题,放
心吧。”叶青不用王伦说,都知道王伦后面还会说出什么来。
王伦点点头,最后郑重的说道:“明日起,偶感风寒、身体抱恙,懂吗?”
“……什么意思?”叶青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王伦再次提醒道。
“汤思退党羽何其多,树倒猢狲散,朝堂之上既然少了汤思退,自然是要重新洗牌布局,接下来会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员跟着倒霉。你一个新晋朝堂的大理寺左少卿,跟这些事儿没必要有任何瓜葛,更不必牵扯到这里面来。何况你如今是大理寺左少卿,他们巴不得把你拉进来,利用你叶少卿的权利为他们铲除异己,所以这几日不上朝不参政,是……是咱们最为稳妥的对策,何况,太上皇也不想看到你跟他人有何瓜葛、纠缠跟利益产生。”王伦最后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神分外的坦诚跟明亮,如同一扇毫不设防的窗户,完完全全的向叶青敞开了一样。
“好,那就有劳中贵人替小子跟关礼说一声了。”叶青对着王伦郑重其事的鞠躬行礼,而后严肃的说道。
看着王伦对自己点头之后,叶青这才再次转身,走到万寿桥上,陪同着在桥上悠然自得的等候自己的钟晴,一块儿往宫外走去。
出宫的一路上,叶青谨守臣子的本分,不单是落在钟晴的后面,就是钟晴的宫女,此时也是走在叶青的前面。
夜色阑珊下,三人一起走出显得极为清净和宁门,不远处则是信王府的马车与皇城司的两架马车,并排着在那里等候着各自的主人。
随着信王妃对着身后的芳菲微微示意点头,那宫女便立刻低着头迈着快步向马车跟前走去,随后两架马车同时缓缓的沿着宽敞的大街往东华门方向走去。
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了好几十步,钟晴仿佛很享受这种无声的漫步,并不像叶青那般,觉得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今日多谢你了啊。”叶青率先打破无声的氛围说道。
宫墙下靠近里侧的钟晴,听到叶青的话语,歪头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神情之间带着一丝恬淡跟调皮道:“是谢谢我帮你省试时抄出了头名,还是谢谢我今日帮你往宫里送东西,还是说呢……。”信王妃迈着轻盈的步伐,故意拉长了音调,看着叶青继续说道:“还是说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