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谛真人一时怔住,神色数变,半晌方道:“这……这也怪不得东阳,怪只怪我这做爷爷的,对他疏于管教,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师兄!”闻妙真人道:“你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错,的确是因为你太宠溺霍东阳,他才变得这般无法无天,可是也没有谁逼他变成这么个混蛋!如何能全都怪到你的头上?”
闻谛真人叹了口气,道:“东阳的父母去世得早,是我一手把他拉扯大,早些年我勤于修炼,总是对他疏于教导,其时东阳就像一张白纸,是我没有看好他,才让他染上那些杂色,待我有所察觉,已经为时已晚,孙不教,祖之过,错不在东阳,错都在我。”说着转头看向石笙,道:“你想替铁大海一家报仇,要杀就杀我吧!”
闻妙真人痛心疾首道:“师兄!你……你真是糊涂!怎能以你的万金之躯,去换那……那霍东阳的贱命!”
闻谛真人道:“师弟,你一心向道,从未娶妻生子,不知血浓于水的亲情为何物,东阳那孩子,就算再坏,他……他也是我孙儿,无论如何,就算要了我的姓命,我也要护他一生平安。”
闻妙真人愣在当场,半天作声不得。
石笙大声道:“你让我饶了霍东阳,那我铁公的血海深仇,又该找谁报?那笔血债又该谁来偿?”
“我来偿!”闻谛真人道:“老夫愿以命抵命,请你饶我孙儿一命!”说罢脖子一侧,在石笙的长剑上一抹,血光闪现,闻谛真人的脖子上,出现一道极大的口子,鲜血喷出数尺之高!
石笙万料不到闻谛真人竟有此举,想要撤回长剑,其势已然不及,闻谛真人一心求死,撤消了固,两生剑又锋利的邪乎,闻谛真人只横颈一抹,便成了致命之伤。
“师兄!”闻妙真人大惊失色,又悲又痛,“师兄,你这是何苦啊?”
闻谛真人躺在血泊之中,双目望着石笙,满眼都是乞求之色,气息越来越弱,伸手指着石笙,断断续续到:“求……求你……答……答允……”话未说完,手臂无力垂了下去,就此断了气。
闻谛真人败在石笙手下,无力保全霍东阳的姓命,只得以自己的姓命来以命换命,希望石笙能放过霍东阳,除此之外,闻谛真人别无他法。
若是石笙不答应放过霍东阳,闻谛真人也只能算是白死,闻谛真人纯粹是以自己的姓命,来换取孙儿的一线生机。
石笙望着闻谛真人的尸体,手臂缓缓放下来,剑尖垂地,一时大觉茫然。
好半晌,石笙收起两生剑,转身而行,闻妙真人忽道:“你要去杀了霍东阳?”石笙脚步一顿,道:“不,闻谛真人已代霍东阳一死,我不会再杀霍东阳。”说着迈步前行,边走边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会以我的方式,来惩罚霍东阳。”说罢渐渐走出内院废墟。
十余曰之后,扶风村外的哇峰上,石笙静静立在一座新坟前,默默的烧着纸钱,坟前摆着四颗首级,分别是道光、道乘、道衍、道风。
铁大海的骨灰,便埋在这座坟冢里,石笙原本想将铁大海埋在小弥楼山,后来见小弥楼山已经荒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将铁大海埋在哇峰之上,此山灵气充裕,钟灵毓秀,也算一个不错的埋骨之地。
石笙最终还是饶了霍东阳一命,但是却将霍东阳给阉了,并且废了他的经脉,让他永远不能再作恶,至于道光四人,石笙没有手软,将四人的首级割了下来,放在铁大海坟前,以作祭奠。
除此之外,石笙将当年周封害死赵篌一事,告知了闻妙真人,并且交出了赵篌的令牌,和当年赵篌携带的玉简,闻妙真人为人公正,铁面无私,查明属实之后,便将周封处以死刑。
闻谛真人死后,闻妙真人成为岐山派真正的掌权人,以强硬手段整治派中风气,数年之内,便颇有成效,及至十余年后,彻底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名门正派。
只是有一事,闻妙真人处理的有些疏忽,他并未亲自监督周封的处刑,使得周封逃过一劫,竟没死透,后来周封另有奇遇,修为大进,找石笙报仇,险将石笙置于死地,此是后话不提。
至于徐小蝶与王狗蛋儿二人,石笙将他们送到扶风村外,让他们带着自己的书信进村,去找一个叫申大猷的人。
信中石笙请申大猷收徐小蝶为义女,收王狗蛋儿为义子,请他照顾二人。
二狗的死,让石笙十分悲痛愧疚,他实在无颜回到扶风村,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申大猷,只盼有徐小蝶与王狗蛋这对义子义女,能让申大猷得享一些天伦之乐。
重回哇峰,勾起了石笙许多回忆,想当年,仅仅一个二阶初期的狼妖就能打的石笙毫无还手之力,而如今,若再遇到那只狼妖,石笙弹指可将其灭杀。
石笙祭奠了铁大海之后,来到喔湖,放开气感探查喔湖之底,青青所筑的蛋尚且完好,看来那小家伙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也不知这小祖宗要睡到什么时候。
紫枫林中那块紫源石上的剑痕,石笙又再去看过,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就只看了那么一眼,他就险些忍不住照着剑痕舞剑,想起当年差点因此真气耗尽而亡,石笙哪里还敢再看?看来这石上的剑痕,实在太过精深奥妙,连实力已达大乘境巅峰的石笙,也不能学,甚至不敢学。
石笙回到哇峰,盘桓数曰,便离开哇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