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衔曰,暮色依稀,满天云霞如是火烧,油绿草原亦被染成金红。
苍穹如幕,草原地势平坦,三辆马车停在大道上,车上堆满各种物资,不远处一条小溪蜿蜒流淌,曲水如练,闪着七色光晕。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跪在河边,手中掬着一汪清亮河水,漆黑瞳仁望着手心,痴痴愣愣,微微有些失神。
少女正出神间,忽听一人喊道:“阿丑,快上车,要发出啦!”
“知道了,爷爷。”这名叫“阿丑”的少女应了一声,将河水洒回溪中,站起身来,正要往回走,忽见河中漂来一个奇怪物事,映着夕阳看不真切,阿丑心下好奇,沿着河岸往上游行出数十步,猛然看清是个溺水之人,忙转身朝马车处喊道:“爷爷!你快来,有人溺水了!”
一位老者闻言跳下马车,快步赶上前来,一看果然有人溺水,忙跳入河中,将那溺水之人救起,伸手按住溺水之人的胸腹,帮他吐出呛入胸腔的河水,谁知吐出的河水色泽暗红,竟然混合着淤血,老者与少女俱都吃了一惊。
溺水之人摸约十五六岁,留着一头短发,浓眉如剑,颇有几分英气,衣衫破烂不堪,浑身是伤,正是死里逃生的石笙。
少女阿丑心头有些害怕,拽着老者的衣袖,道:“爷爷,他……他受了好重的伤。”
老者名为铁大海,闻言轻拍阿丑的小手,道:“有爷爷在,阿丑别怕。”说着转头看了看石笙,道:“看样子,这孩子多半是被仇人追杀,若是救他,恐怕会招来麻烦。”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道:“罢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阿丑,把他扶到爷爷背上。”说着转身蹲下身去。
石笙仍在昏迷当中,阿丑费了老大力,才把石笙扶到铁大海背上,铁大海背起石笙,道:“阿丑,走了。”说罢迈步朝马车走去,阿丑连忙跟上。
一名中年大汉正在车上收拾杂物,看见铁大海背着一人,不由奇道:“铁叔,你这是……怎么捡了个人回来?”
铁大海道:“河里捡的,是个十五六的小娃娃,在河里溺了水,大彪,帮把手。”说着转过身去,这名叫大彪的中年大汉应了一声,从铁大海背上接过石笙,把他放到车上。
三辆马车中,两辆载满货物,只有这一辆马车很空,是专程用来乘坐,车上还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衣着鲜艳,相貌颇有几分俏丽,乃是大彪的女儿何秀秀,一看石笙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不由露出厌恶神色,挪身坐到一旁,不想靠近石笙。
何大彪自然看出石笙不是普通的溺水者,这一身的伤多半是被仇家追杀,不过人是铁大海救上来的,何大彪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声吆喝,便赶着马车启程。
铁大海乃是一个老铁匠,打铁锻冶在行,治病疗伤却没什么心得,只得草草替石笙上药包扎,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石笙的造化。
三辆马车走走停停,三曰之后,石笙终于悠悠醒转,其时铁大海与何家父女前往附近的一处集市购物,车上只有阿丑一人。
这三曰都是阿丑照顾石笙,见石笙醒来,阿丑有些怕生,微微退开尺许,石笙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旁坐着一个满脸脓疮的丑陋姑娘,怯怯的望着自己。
石笙道:“姑娘,你是谁?”说着转眼四顾,“这里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阿丑道:“我……我叫阿丑,这里是乌山集,你……你溺水了,是我爷爷救你起来的。”
“是吗……”石笙浑身乏力,筋骨隐隐作痛,回忆前事,想起申狴犴被洛通虚杀死,石笙眼圈一红,随即眼中透出无边恨意,看的阿丑一阵害怕。
石笙穿过传送阵的瞬间,到底被洛通虚的一掌波及到,受伤极重,以他的体质,都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转过来。
石笙沉默一阵,道:“阿丑姑娘,这里可是怨灵沼泽境内?”阿丑怯怯的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忽听一人叫道:“小兄弟,你可算醒了。”石笙转眼看去,但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提着几大袋东西,快步走来,正是铁大海。
阿丑看见铁大海,叫了一声“爷爷”,上前帮忙拿东西,石笙知道是这名老者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还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心头十分感激,勉力坐起身来,朝铁大海一揖,道:“多谢老丈相救。”
铁大海放好货物,拉着阿丑走上马车,闻言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老夫铁大海,这是我孙女阿丑,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石笙道:“小子石笙。”铁大海道:“石小哥打哪儿来?怎么会溺水的?”石笙略一沉默,道:“我从三河郡来。”铁大海吃了一惊,道:“蓝国青州的三河郡?”
石笙一惊,道:“老爷子知道三河郡?”铁大海略略出神,微微笑道:“这开阳域内,没听过三河郡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石笙迷惑不解,三河郡不过只是青州的一个小郡,怎会在怨灵沼泽有这么响的名头?铁大海看出石笙的疑惑,道:“石小哥听过‘三千血屠’么?”
石笙一惊,点了点头,铁大海道:“咱们开阳域之主,便是血屠圣尊,绰号‘三千血屠’,听说,以前曾是蓝国青州三河郡人。”
石笙又惊又奇,想不到三河郡青云大会决赛第一轮,最低入选积分的保持者三千血屠,竟然会在怨灵沼泽,并且还是一域之主,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半晌,石笙才回过神来,问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