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翟寅答非所问,田有才皮笑肉不笑地讲道:“翟知县,好了、好了!一介武夫而已。你若觉得此人可用,大可以留在你自己的衙门,让他当个皂隶也就是了。”说罢,他赶紧盯着庞尚鹏,希望将此话题打住。
但庞尚鹏没有理会田有才,他知道翟寅还没说完,摆着手讲道:“翟知县,请你接着讲。”
“驱散歹徒之后,下官请宋侠士夫妇在晏海楼吃饭,席间,他们给下官讲起了当年在南京的经历,据说,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王镇抚,曾为宋侠士其请过功名。”翟寅终于把话讲完了,现庞尚鹏不住地点头,就知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便赶快退到了一旁。
“此事等我回到福州,由巡抚衙门定夺。翟知县,既然你对宋侠士如此厚爱,先在你的衙门给他安排个差事。”庞尚鹏说着,忽然现田有才正在运气,知道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便接着讲道:“既然张彪已经辞职,巡抚衙门都指挥使司驻军卫所,也不可一日无帅,翟知县,这样好了,卫所统领暂时由你代理,可有什么问题?”
翟寅大喜过望,赶忙躬身答道:“下官感谢巡抚大人的知遇之恩!”
既然巡抚大人下了指示,田有才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听之任之,他跟着忙活了一天一宿,早已累得头晕眼花,这时,天也黑透了,一场危机总算得以圆满解决,随着庞尚鹏的一声令下,战舰准备启航,沿九龙江航道返回漳州城。
在这场危机中,生怕惹火烧身的田有才,虽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但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甚至失去了刘谦、张彪等人对他行贿的机会,总感觉上司庞尚鹏偏袒自己的属下翟寅,心中十分别扭,一路上鼓着满肚子的气,回到漳州已经是深夜亥时,他还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强作笑脸给大家安排食宿,极力邀请庞尚鹏到他家去住,却被庞尚鹏婉言谢绝了,这又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当晚,庞尚鹏和月空长老、玄德真人一起住进了驿站,翟寅也没有回海澄县,他和张彪、李旦、马志善、李成怀等人,全都住在了“沈府”,沈琦和宋河夫妇招待他们吃了份夜宵。
现大家都没有一丝困意,沈琦将各位请进了府中的花厅,泡上一壶香茗,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闲聊了起来,此刻,张彪颇有些羞愧难当,当场给沈琦赔礼道歉。
看着张彪满头的乱像狗啃的一样,宋河、婉兮一直都在憋着笑,直到这会儿,才问起是何缘故。
于是,张彪赶忙恭喜宋河,说自己已经辞去了卫所的职务,经翟大人的推荐,将由他来出任月港卫所的总旗官,虽然还未正式任命,但也能看得出来,此事已经得到了庞尚鹏的默许。
翟寅本来也想给宋河道喜,一者将来还可能有变数,二者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似乎有邀买人心之嫌,于是,他借着这个话题告诉宋河,请他千万不要推辞。
大大咧咧的宋河当然不会推辞,婉兮却不干了,抡起手中的茶杯,就想朝宋河砸过来,吓得他赶忙躲到了一旁。
在座的各位都十分不解,婉兮为何会阻止夫君当官?但宋河心里清楚,婉兮的祖辈就是被锦衣卫所害,她们蓝家对锦衣卫恨之入骨,因此,对于自己出任这个总旗官,有些接受不了,但不能给大家明说。
于是,宋河把大嘴一裂,给大家讲述了一个故事:当年,他和朱辉在南京秦淮河畔负责监视黄炳文,张狗儿在翠花楼救了徐阿娇而被人追杀,在危急关头,他和朱辉出手相救,四人一起逃到了白鹭洲鹫峰寺,邂逅月空长老、王世贞大人和吴承恩老先生,在三位老人的见证下,朱辉、宋河、张狗儿义结金兰,相约将来共同辅佐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远渡重洋、宣化我中华之文明,与那些西洋传教士一比高低……
这便是月空长老商团远洋计划的由来,把马志善和李成怀听得热血沸腾,二人都在内心悔恨不已,他们当了这么多年海盗,虽然也朝拜各路神仙,无非是临时抱佛脚,只期盼着别丢了小命,内心早已失去了信仰,一切以利益为重,有奶便是娘,甚至失去了做人的本分……
此刻,马志善、李成怀对月空长老顶礼膜拜的同时,还都对郭奕和许灵儿感激不尽,他们甚至考虑南下吕宋,去劝降那些还在追随林风的弟兄。
沈琦听说西洋客商到了衙门,并没有按照贾旺编造的谎言,去陷害马志善等人,不禁对费利佩刮目相看,考虑到自己家族的“原罪”,追随月空长老远航新大6,倒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完全可以和费利佩合作,在阿卡普尔科开设一家丝绸工厂。
张彪本来也想表表决心,忽然听说宋河要出海远洋,心里又泛起了嘀咕,打内心来说,他依然放不下曾经到手的荣华富贵,就算宋河接下了他的职务,可能用不了太久,将来这肥缺还得是自己的。
经过今天的一番较量,张彪想和田有才彻底决裂,现在心里一活络,觉得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小人,又开始盘算如何与他修复关系,决定先到寺院出家几天,一旦宋河离职,自己赶紧顶上……
大家都十分高兴,一直聊到了二更天才去歇息。
次日,翟寅辞别上司田有才和庞尚鹏,拿了一份庞尚鹏的手谕,带着宋河夫妇回海澄县去接管卫所。
翟寅还了西班牙人的大帆船,由于刘谦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