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有知道黄炳文很听话,除了他在翠花楼一案,他采用酷刑逼供闹出人命,一时还找不出其他破绽,便矜持地点点头,讲道:“待本官和成国公老王爷商议之后再说,你切不可莽撞从事,先下去吧。”
于是,黄炳文回家等待上司的命令,准备再度前往金陵办差,在此期间,他得把吴襄所托之事给办了,况且今后还要利用吴襄,便再次来到了黄锦的家中。
刚一见面,黄锦就问道:“儿啊,你为何还没走?”
“正在等待刘大人的命令。”黄炳文满脸媚笑地答道。
“呵呵,儿啊,记得咱爷俩上次见面时,”黄锦说到这儿,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片刻,继续讲道:“有件大事,你可没给爹爹说……”
黄炳文还以为是指蔡德忠的事,赶忙接着话音答道:“儿正为此事而来,蔡德忠的小舅子吴襄,托人送来了十万两银子,想请爹爹帮忙,能替他们说句公道话……”
黄锦摇起了头,出阴森的一笑,不紧不慢地问道:“听说,你在金陵、还办了家钱庄,是吗?”
黄炳文大吃一惊,心中暗想,真是走到哪儿,也逃不过东厂的眼睛,赶忙答道:“干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不过,这个钱庄嘛、是、是我一个朋友开的。”
“跟洒家说话,还吞吞吐吐的,卖的什么关子?快说!”
“孩儿的这个朋友,正是蔡德忠的小舅子吴襄,爹爹,现在蔡德忠一案,有什么进展?”
“让海瑞顶了他的缺,活该他倒霉,你看人家高大学士多高明,就一句话,扳倒了政敌徐阶,拔掉了身边海瑞这根钉子,报复了老对头蔡德忠,呵呵,如今满朝文武之中,全看人家高大人的眼色,你小子学着点吧。”
黄炳文恭维道:“儿子愚钝,官职卑微,对干爹和圣上一片赤诚,学不来高大人,只要有干爹给儿子撑腰,也就够了。”
“呵呵,本来蔡德忠和洒家的交情不算浅,这么多年来,江南织造采购丝织一项,他从洒家的手中赚取了多少银子?洒家心中有数。他的案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不是不帮他,也许他真的老了,病急乱投医,弄得不死不活,他居然往高大人、张大人和成国公家送礼,你说他这不是找死吗?甚至都送到太子的大伴冯保那儿,别说吴襄就拿十万两银子来,我看就算百万两,洒家也不想救他。”
拿走了吴襄这么多银子,如果不帮他姐夫说句话,也实在说不过去,黄炳文急忙讲道:“干爹,无论如何,咱不能见死不救。”
“至少五十万两现银!”
“爹爹,请给孩儿个面子,今后来日方长。”
“呵呵,五十万两现银,一文也不能少!”
这时,黄炳文一算,家底正好还够,考虑到有翠花楼这棵摇钱树,就准备答应下来。
现黄炳文还在犹豫不决,黄锦显得极不耐烦,因为他有事着急要走,便下了最后通牒:“你回去告诉吴襄,最好一次性拿出五十万,要不然,过了年就得加倍,洒家要走了。”
“还有个事情,需要请示干爹?”
“快说,宫里一堆事等着我!”
“干爹,就儿子所知,前大理寺卿庞尚鹏、他在江南办的钱庄,可真是不得了……”
没等黄炳文说完,黄锦显得怒不可恕,接下话茬讲道:“我当然知道,每年江南丝织采购,都是先收货,再由应天巡抚衙门后支付,据说,海瑞准备把这老规矩给改了,由钱庄出现银,与桑农织户做现货买卖,岂不是断了洒家的财路?”
“干爹,这可如何是好?”
提起无欲则刚的海瑞,黄锦拿他一点脾气也没有,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无奈地讲道:“你得想个办法,咱拗不过海瑞,还治不了庞尚鹏?”
过了几天,黄炳文咬着牙,把五十万两银子送给了黄锦,给蔡德忠办了个取保候审,但黄锦还是不依不饶,催促他继续找吴襄要银子,才能给他们免罪,但黄炳文认为,让吴襄这小子待罪之身最好,以便利于自己控制局面。
于是,黄炳文急忙派人前往宁波,把这消息通知了吴襄,同时,催促他和陈元化加紧吸储集资、并暗中寻找罗阿敏,等着他来年春天再下江南。
进入了腊月,黄炳文接到了一个密报,蔡德忠被放回家之后,据说吴襄悄悄来了趟京城,又急匆匆地走了,现在,蔡德忠正准备给皇上上折子,请求面圣。
这件事引起了黄炳文极大的疑心,心中暗想,莫非吴襄已经找到了罗阿敏?可从翠花楼传来的消息,金陵城风平浪静,如果不是为了这事,吴襄既然到了京城,为何不来见我?
想到这儿,黄炳文坐不住了,带了一份厚礼,来到同僚王冲的家中,想探一探有关汤景的情况。
许灵儿在京城照看临产的郭奕,准备等开春再渡扶桑;王冲升职之后,每日跟着成国公在衙门办差,忙得不亦乐乎。
黄炳文见到了王冲,拱手讲道:“王大人,出使海外建功立业,仍在忙着协助成国公老王爷办差,真是卑职效仿的楷模,卑职不才,今后还望王大人多多提携,听闻弟妹有喜,前来恭贺!”
王冲急忙还礼,对于这个黄炳文,他不是很了解,反正听闻传言,此人善于阿谀奉承,便谨慎地答道:“黄大人客气了,王某自回来之后,还没去拜会各位前辈,反倒是让前辈到我这儿来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