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景急忙把门打开,殷勤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这时,何氏和朱辉突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没等韩小玉答话,何氏讲道:“夫君,借书房一用,小玉姑娘为了替父伸冤,进来写封状子,明日我帮她送到巡抚衙门,你先回东厢房陪陪两个女儿去吧。”
汤景对何氏恨之入骨,一听让他去陪两个女儿玩耍,不禁勃然大怒,摇晃着手中的古卷,大声讲道:“子曰: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有婆婆和巡抚海大人的支持,何氏夫人握有“尚方宝剑”,再加上婉兮和清扬的鼎力相助,虽不惧怕汤景,但也不想和他吵架,便劝道:“琼琼和瑶瑶都快长大了,现在你和孩子们形同陌路,这可怎么行?今后有空要多教导、教导孩子,圣人也说过,养不教父之过。”
色眯眯的汤景紧盯着小玉,心中暗想,这比清扬、婉兮姐妹还过瘾,把清扬让给了朱辉,自己在家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不管别人如何对待自己,朱辉这小子不能没有良心,回头让他帮帮我,把这小丫头弄到手,想到这儿,便闪身出了门,笑呵呵地念道:“圣人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就在何氏和朱辉一起走进书房时,韩小玉停下脚步,转身答道:“圣人也曾说过:吾未见好德有如好色者。”
汤景没有料到,这小女子的论语张嘴就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接着念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哈哈、哈哈……”
何氏没心情再和汤景斗嘴,喊道:“辉儿,快去把门关上。”
三人进了书房,何氏坐在椅子上,朱辉立在她的身旁,韩小玉低着头,站在了二人的面前。
“小玉,说一说你的家世吧。”何氏一本正经地讲道。
小玉看一眼朱辉,高高的鼻梁一耸,眼泪刷刷的往下直流,跪倒在地,哭着讲道:“奴家本是沛县韩县丞之女,家父被新来的知县陷害,全家被判充军流放,听说应天巡抚海大人,是世间少有的青天大老爷,奴家冒死逃了出来,本希望到应天府找海大人告状,一路上两天没吃没喝,来到了金陵城就饿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被人卖进了翠花楼,不得已签了卖身契,翠花楼的粉头教了我一套说词,我、我唯一碰见过的男人,就是、就是……”
朱辉现韩小玉拿手指着自己,急忙摆着手讲道:“不、不,我、我可没进过翠花楼半步!”
何氏以为韩小玉说的是汤景,脸色顿时大变,急忙问道:“你见过的那唯一的男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刚才那个不要脸的?”
韩小玉羞羞答答地摇了摇头,答道:“奴家感谢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没有必要隐瞒,那个唯一碰见过的男人,就是这位……”
还没等小玉说完,朱辉急忙摆着手争辩道:“不、不!我、我、天地良心……”
“我没说朱辉公子进了翠花楼,我是说……”小玉微微地抬起头,看了看朱辉,回忆起了那一日对朱辉说过的话,她也十分难为情,就开始瞎编了起来,接着讲道:“不瞒夫人和公子,就在他们逼我接客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公子,骑着白马从东面的海上而来,呼喊着我的名字,搭救我来了。”
何氏呵呵一乐,问道:“你梦见的那位公子,长得什么样子?姓甚名谁?”
小玉十分惭愧,低下头答道:“就是朱辉公子的样子,当时我并不知道不知这名公子姓字名谁,冥冥中有个声音对我说,这是前世的缘分……”
可把朱辉给吓坏了,心想,你做的梦,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自己心中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名妓女,况且他的心里还有清扬,赶紧讲道:“不要再说这些无稽之谈了。”
何氏把脸一沉,问道:“辉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朱辉不得已,把那日夜晚追踪汤景的情形,简述了一遍,让何氏骚得满脸通红。
“小玉,如此说来,你在翠花楼已经有不少天了……”
没等何氏把话讲完,韩小玉当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那些言语让她想起来就脸红,赶紧申辩道:“夫人,说实话,奴家还是黄花闺女,是、是因为、那、那姓黄的,他出去了几天,翠花楼就没再催我,我从来没有接过客!”
何氏听罢抿了抿嘴,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里的朱辉,顿时感觉十分释然,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轻轻落了地。
这些细微的表情,哪能逃得过何氏的眼睛,她接着问道:“小玉,我再问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请夫人给我笔墨纸砚,我现在就要写状纸,为我父伸冤,无论如何,我相信海大人,倘若能救了我父,奴家自当回家孝顺父母,倘若不能为父伸冤,宁可死在应天巡抚衙门。”
“你说吧,我来帮你写状纸,朱辉,快去准备笔墨纸砚。”何氏说道。
“感谢夫人,不劳夫人费心,小女子自幼熟读圣贤书,奴家自己来写吧。”小玉答道。
朱辉把桌上,刷刷点点,连续写了十来张纸,把沛县知县如何陷害韩县丞的经过写得详详细细,人证物证俱在,还不忘把韩县丞在当地的口碑,大大地赞扬了一番。
何氏在一旁看着,一字不落读了一遍,心中暗自佩服,这份状纸写得有条有理有据,思维缜密、文采飞扬,倘若小玉是个男儿,考个进士自然不在话下。
“嗯,很好!”何氏夫人赞道。
“感谢夫人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