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一篇崇洋媚外、思想败坏的作品竟然会被刊登出来,还是刊登在国内屈指可数的大杂志的首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世风日下,难不成黄白俗物竟能蒙蔽良心和思想,教唆不知事的青少年走向歪路也在所不惜么…”
“胡说八道!”
杨主编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恨不得立马就冲出门去和《沽市关注》的主编撕个痛快。
罗家和也是叹了口气,从刚刚在小方那儿看见这条评论起,拧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个署名“江云山”的作家分明是断章取义,歪曲原文的情节,甚至一个劲的把《大惠山》往资本主义身上套,意欲误导读者,领导社会舆论。
哪怕《大惠山》分明没有这个意图,到时候说不准在舆论之下也会被打上资本主义的标签,连带着红星杂志也成了出版资本主义文章的杂志,万一上面也当了真…
那就真完了。
可人家也分明不怕红星杂志找上门去,甚至大喇喇的把“江云山”三个字摆在评论前头,没有佚名装缩头乌龟,
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江云山这个人。
而沽市关注敢发这样的评论,肯定也是受到了他们上层的默许。
沽市关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牌子,虽然就全国的影响力而言不如红星,但人家老家也是在沽市的,光在沽市的地盘内,红星也不能打包票说自己就能一直把人家压的死死的。
看来是上一次被红星挤惨了就记着了,这次又被红星的销量逼急了,所以才使出这么阴毒的法子。
事情到这里,从温知秋到红星都被扯进了这么一滩浑水,再不想办法脱身而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溺死其中了。
事情的本质和严重性杨主编显然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会暴跳如雷,嚷嚷着要找沽市关注算账。
罗家和稳了稳心中的起伏,开口道,
“主编,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和《沽市关注》纠缠,而是要尽快澄清,同时联系温知秋作家针对此事发表声明,绝不能让这顶资本主义、崇洋媚外的大帽子扣在我们的脑袋上。”
杨主编气急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闻言道,
“可人家这下先发制人,我们亡羊补牢只怕为时已晚哪――说什么都会被人觉着是欲盖弥彰,到时候万一再被扣顶莫须有的帽子就更糟糕了。”
罗家和又说,
“《大惠山》是不是真的是资本主义、带坏青少年,读者都看得见,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要做的,就是给相信我们的读者打一针强心剂,给没看过的人申明,给上面的人澄清,不至于让我们被沽市关注牵着鼻子走,尽快把主动权掌握回我们自己的手里。”
杨主编听着觉得有点门道,于是停下脚步,问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罗家和笑笑,
“他们既然光明正大使阴的,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还击回去。”
而远在晋省并城的苏玉秀这天去买红星杂志时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温向平被人恶意抹黑的事情,大惊之下,连忙买了当期沽市关注回去给丈夫看。
温向平对着杂志上莫须有的指摘沉默了半晌,随即提笔写了一封信给罗家和寄了过去。
好在当初构思这部分情节的时候,温向平已经做了最坏的猜测,猜有人会拽着这些不放手,以此作为攻讦他和红星的理由,早做了打算,现在也不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很快,温向平和罗家和的桌上就各出现了一封信。
罗家和捏着手中的信,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面对沽市关注玩的这么一手,不仅红星懵了,连其它的杂志和广大读者都怔愣了。
对于其它杂志而言,自然乐得看两家开撕,最好两败俱伤,再不济也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高高挂起看戏就是。
虽然同为公营的杂志,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竞争。上头每年能分在这上面的资源都是有限的,谁家坐大就代表谁能占到更多的资源和市场,口袋里的大团结就能更多,巴不得少几家来跟他们争呢,当然坐在一边看戏。
至于有没有人插手进去把这潭水搅的更浑――那就难说了。
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红星杂志最近风头无两,但也不意味着其它家的销量就惨淡下滑,沽市关注作为沽市比较出名的一家杂志,也是有着自己稳定的读者群。
也因此,不少人都看到了这篇江云山作家写的“犀利”评论。
有的人替温知秋打抱不平,
“温作家不过是在阐述当时的历史事实,难不成每一本提到资产阶级的书都是资本主义?那历史书和政治书要怎么样?都烧了么?再说了,这个江云山是谁?有什么代表作么?凭什么在这儿随意对温作家评头论足?沽市关注竟然会登这样的文章,我以后再也不会买它了!”
有的人比较冷静,
“既然红星杂志敢登,说明《大惠山》肯定不会有这么严重的阶级问题。虽然卫华出身资产阶级,毕业之后又投身中山党,但说不定后面会在作者的安排下转投到我党的麾下来。毕竟卫华在外国留学时可是一等一的厉害,实战和谋略也都是优等――至于这点,也只是尊重历史,强扯到崇洋媚外未免太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