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嘛?”
温向平站直了身体,严肃认真的回视苏承祖的大眼,
“我来收麦子,挣工分养家。/40/40386/”
苏承祖眯了眼,这话他自然是不信的,谁能相信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一夜痛改前非呢,只不过是他目前还没看出来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罢了。
“你刀也没拿,还说是来干活儿的?”
温向平一噎,他刚刚忙着追出来,忘了这茬儿了。
苏承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了指已经被麦杆淹没,埋头苦干的苏玉秀,
“既然想干活儿,去帮你媳妇儿去,一个大男人家,有脸让女人养你么。”
虽然温向平向来所推崇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都一样”诸如此类的思想,也不认为女人不能养家或丈夫挣钱不如妻子是丢面子的事,可他心里清楚,在这个朴质、手工化的时代,从某些角度而言,娇小的女人确实比不上能做劳力的男人,而男人,尤其是像他这种壮年男人,自然而然要承担起养育一家老弱妇孺的责任。
只是温向平从前是靠笔杆子生活的――他悄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四肢,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靠自己这不甚发达的肌肉了。
没办法,比他娇小的苏玉秀和李红枝都挥着镰刀收麦子了,他不可能在一边看着,于是钻入麦田去找苏玉秀。
苏承祖看着温向平的背影眯了眯眼。
这小子今天是转性了?一大早起了床不说,让下田也没个二话就走了。这是真的通透了,还是…憋着什么更糟糕的想法。
苏承祖抓着镰刀也进了麦田,心里打着算盘。
这些日子恐怕得好好看着他了。
七月的清晨尚带着夜的余韵,微风夹杂着凉意拂过麦田,带起一波麦浪。苏玉秀弯着腰,把住一把麦子割下摞在脚边,等着待会儿割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起收整了。刚割了没一会儿,冷不防的,身边响起一道声音。
“镰刀给我吧。”
苏玉秀一惊,扭头看见温向平对自己伸出手臂。
她低垂了眉眼,并不搭理他。
温向平抬头瞅了瞅天色,天已经大亮了。
周围的村民早就开始干活了,毕竟收麦子最好的时候只有短短十天,超了时间麦子的质量就会受到影响。
一天少干一点儿,往后就越堆越多。温向平也不再啰嗦,索性使了个巧劲从苏玉秀手中夺来了镰刀。
“你――”苏玉秀恼了,直起身瞪着他。
温向平可没想惹人生气,连忙讨好的把住她的肩膀把她拨到一边,
“我来,我来,让我来割,我力气大,收的快些,你比我熟练,你拢麦子就好了。”
说完也不等苏玉秀反应过来,已经弯腰唰唰唰割出去数步。原身虽然懒,但至少该上的工都上过,他也因此都知道该怎么做。
回头看见苏玉秀还愣在原地,温向平莞尔,
“怎么了?”
苏玉秀表情复杂,没有回他的话,只是低垂了眉眼蹲下身将割下的麦子一把把拢好。
于是,夫妻俩一个在前头割,一个在后头收,如此这般,收的比平时快多了。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渐渐强烈,毫不吝啬的馈赠给承载着人民希望的土地,地上踩出来的小路边散落着满满的麦子,整齐的摞着,回头望去,刹是田园风情,人文美景。
时节已经夏末,七月的微风夹杂着浓厚暑气拂卷而来,掀起一bō_bō金黄色的麦浪,麦穗饱满而丰富压低株株麦秆。
带着宽檐草帽的乡民弯腰行走其中,身后是收割后的麦茬,麦秆被捆成一摞又一摞整齐的堆成麦垛,只待秋收之后曝晒十日。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成豆大的水珠,顺着鼻梁额角蜿蜒而下,温向平直起身来用袖子抹了把脸,可袖子早就在一次次擦汗的时候被浸湿,并没有什么作用。
汗水模糊了视线,温向平只得停在原地,在他的身后,数摞麦子整齐的排列着――这是他们忙活半上午的战绩。
“擦擦吧。”苏玉秀难得的开了今天对他的第一次口。
与此同时,一张帕子递到了温向平眼前。
“诶。”
温向平笑着应了一声,接过来折了几折,仔细的擦了擦脸,带着皂角清新的气味弥散在他的鼻尖,缓解了因为天气炎热和高强度劳作而带来的烦躁。
一个没忍住,他小心的将帕子凑在鼻尖深深一嗅,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般变态痴汉的行为不由得汗颜,心虚的偷瞄了一眼苏玉秀。
苏玉秀余光瞥见温向平斯文的行为,正对上他心虚的眼神,颤了一颤,又低垂了眉眼。
当年,自己正是着迷于温向平这副不同于村里糙汉子的风度翩翩、斯文有礼,所以在得知温向平有意娶村里姑娘以安家落户时,人生中第一次拗着性子,不顾苏承祖和李红枝的劝阻,死活嫁给了他。
本以为,就算温向平只是为了落户才跟自己结婚,自己只要拿一颗心去待他,也一定能把他的心换回来,把日子过好。谁知他不仅懒筋长,不说上工养家,反靠老幼妇孺养活。
要仅仅如此,苏玉秀也就当供养个老祖宗,虽然负担大了些,却也不是不能忍受。然而温向平平日话里话外净是贬低她和父母的意思,连孩子都动辄冷眼怒骂。
今年破天荒的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后,温向平一反往日的懒散,每日读书学习,苏玉秀本以为他这是要学好了,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