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祖这下是真惊讶了,要照以往有人这么说,温向平早甩脸不干走人了,今个儿却还在这儿淡定自若。
再听听,一上午就收了小半亩地,虽然还比不上一般人的程度,但也不算差了,就是不知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真的,温向平今天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吃的了苦,不嫌太阳大,汗流的欢了?
“那你去和闺女儿歇着,我和向平再干会儿。”苏承祖对李红枝说。
李红枝明白丈夫这是让自己去看看闺女,点头去了。
苏承祖是个疼闺女的主,不然也不会送闺女去上学,要不是苏玉秀升初中那年他伤了腰去医院治伤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不会从此就退了学终止了学业,指不定现在知识也不比温向平这半吊子差多少呢。
苏承祖和温向平不一而同的忽略了那村民,弯腰干起活儿来。
“哎――”那人不满了,
“我跟你们说话呢,大家都邻里邻居的,你们怎么这样啊。”
话音刚落,旁边有妇人笑道,
“快闭上你那张嘴吧,自己不会说话还怪人家老苏了,干你的活吧,一上午连三分地都没收拾出来,一会儿赵队长来了我看你怎么跟赵队长交代。”
那人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赵队长赵建国从另一边检查过来了。
大河村隶属是第五生产大队,大队长赵建国是众多生产队中数得上的负责尽职又有能力,哪怕别的大队都照上头政策实行干多干少拿一样工分,赵建国也坚持责任到户,多干多拿,村民们日子比其它队好过不少,因此俱十分信服他,赵建国也就在大队里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
今年平地一声惊雷起,上头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赵建国更是一拍大腿,这好啊,想想大队里多少知青,要是有一两个真考上大学了,多给他们第五大队长脸哪,自然大力支持知青们学习,甚至还给他们挪了轻省明面上的活计以便他们学习。
但赵建国也知道,不是所有知青都有这心思,于是一切风声措施都没摆到明面上,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只是啊,这些日子,高考成绩没放出来,却有些人坐不住了。你说你坐不住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净做些糊涂事,就比如说,温向平。
赵建国向来对这个知青有些不满的情绪,甚至也觉得苏承祖也犯了糊涂。
现在不把这人的坏习性镇下去,不叫自家闺女立起来,将来等苏家老俩一闭眼,受苦的还不是孩子孙子。
可今天这奇了啊。
赵建国擦了擦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站在麦秆旁和苏承祖一起割麦子的那个――的确是温向平没错。
这…温向平今天转性了?
多想无益,赵建国索性走过去找温向平,
“向平,今个儿怎么想起来出工了。”
温向平直起腰来看向来人,笑着回道,
“这不是想通了嘛,前阵子糊涂,没挣下工分,还是一家五口老老小小不嫌弃我混账,省着饭也给我挪一份出来。我就想着,与其琢磨那没用的,不如踏踏实实过日子强。”
赵建国没想到自己一向瞧不上的温向平此时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心底持怀疑态度,可万一人家是真想改了,被自己泼冷水了也不好,于是欣慰的拍拍温向平的肩膀,
“好啊,向平,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啊,就是这样的,只要一家人心齐了,肯踏踏实实的干,日子就过的强的多,好啊。”
赵建国又对苏承祖说,
“苏叔,向平现在不错,你们老苏家的日子啊,肯定能越过越好。”
苏承祖并没信了这客套话,
“再说吧。”
赵建国笑着说,“得了,那你们忙,我再去后面登记一下今天出工的人。向平今天很好,很好啊。”
于是在名册本上画了几下后,便又离开了。
等赵建国走了后,苏承祖转头对温向平说,
“你妈直接在那边干活儿,你跟我在这边吧。”
“可――”温向平不放心,
“玉秀和妈两个割麦子恐怕太吃力,我还是过去吧。”
知道苏承祖是担心自个儿跟苏玉秀独处时又会说什么难听话甚至上手打人,温向平沉吟了一下又道,
“要不这样,反正咱的任务就是按时收完这十五亩地,也别一人一条道的收了,爸和我咱俩在前头割麦子,让玉秀和妈在后头整就行,这样可比一人又割又收的快多了,玉秀和妈也能轻省些。我和玉秀刚刚就这的弄得。”
苏承祖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可原来的时候,家里劳壮力不够,他一人割的速度还赶不上母女两人收的速度,反而不如一人一片儿来的快,后头也就这样了。
他撇了一眼温向平,
“那行,那你等会儿去把你妈和玉秀叫过来。”
温向平“哎”的应了。
李红枝和苏玉秀也没真的就在歇着,温向平过去的时候,两人正把麦摞堆成一个个麦垛。
温向平虽然无奈她俩忙不停,却也知道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创造让她们清闲下来的资本,心里于是越发有了思量。
跟苏玉秀二人讲了苏承祖的意思,二人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苏承祖于是说,
“那红枝玉秀跟在后头整麦子,向平跟我在前头,”又对温向平说,
“既然是你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