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送大家先回湟州。大头、诸位老少,打仗的事儿交给本官,但士卒们不能拿着木棒去和夏人拼命,能不能获胜还需要大家帮衬。这份情本官至死铭记,短时间内还不上还有后辈,来日方长。”第二件事儿就是赶紧把工匠们送回湟州,他们可不能有闪失,否则自己依旧是白费力气。
“只要帅司大人无恙我等就放心了,朝廷的事情还是莫要多问。大家回吧,此情此景太过惨烈,看久了孩子们会睡不好觉的。”
王大头其实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死人比活人还多、血迹比雨水还浓,大部分人都吐得哗啦哗啦的。而且帅司大人说得没错,工坊全都停了新军拿啥打仗啊。
“莫急莫急,这些俘虏和受伤、阵亡的兵卒也一并用箱车带回马尾城,再把城里的天武步军和厢役全都派过来,抽调南宗堡的守军北上驻守马尾城,不得有误!”空着手回去可不成,这几千西夏战俘就是这次出征的唯一收获,必须好好利用起来。
另外湟州的战线也可以向北推进了,附近除了卓啰城之外再无西夏兵马,就算有也不会翻山越岭的去湟州那个穷地方。在凉州城没从宋军手里夺回来之前,西夏军队哪儿也去不了。
“大人不回马尾城?”蒋二郎终于听明白了,合算这位帅司大人并没完全心灰意冷,还打算为朝廷出力。
“大家记住一件事儿,在对待敌国的态度上,只要是大宋人就该一致。互相之间有什么龃龉,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能和对外作战混为一谈。既然已经打退了西夏军队,那本官依旧要为陛下重新守住凉州城,诸位可愿随本官一起为国出力?”
经过了这场大战,洪涛相信很多人心里都对朝廷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但这并不是可以消极对抗的理由,自己卖命打仗也不是为了那些政客。事情一码归一码,该完成的工作依旧要完成,该涨的教训以后当然也得记住。
“末将愿追随大人……”这次居然是蒋二郎先表了态,他应该是最不待见大宋朝廷的,也是被大宋朝廷伤的最深的。
“末将原本就不是宋人,谈不上朝廷如何对待,自然也是以大人马首是瞻。”
讹力命也没落后,说的挺实在。大宋朝廷如何关他屁事儿,要是没有帅司大人看重,估计谁也不会搭理他这个要人没人、要地没地的敌国叛将。
“妾身也要去凉州!”富姬没跟着蒋大郎和王大头他们一同返回,甚至都不打算瞒着身份了,红着眼圈撅着嘴像是在和谁赌气。
“来来来……莫要气恼,本官不是好好的,身上别说伤,你看看,连一滴血都没沾,离死还远着呢。本官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去干这种冒险的事儿,吃一堑长一智嘛。娘子是本官的钱匣子,若是也去了凉州,家里可就坐吃山空啦!”看到周围一堆人异样的目光,洪涛赶紧把富姬拉到箱车后面小声的安抚着。
“那为何还要回凉州,守住乌鞘岭待朝廷兵马到来再交与他们岂不是更稳妥。”富姬让洪涛忽悠了好几年,多少也涨了点脑子,并没相信这番解释。
“凭什么啊!凉州是本官和新军拼死拼活拿下来的,为何要交给那些见死不救的王八蛋!他们越是盼着本官倒霉,本官就越是要多多立功,把官做得一天比一天大,没事儿就骑在他们脖子上拉屎撒尿,岂不快哉!”
洪涛说得是无比轻松,就好像凉州城已经手拿把攥了一般,还把这么做的目的也讲得要多龌龊有多龌龊,满脸都是奸笑。
“那若是陛下不许官人留下该如何?”一说起朝政富姬就更不好蒙了,自打见到蒋二郎之后她就已经猜到了朝廷里的那些破事儿,对驸马的未来并不看好。
“嘿嘿嘿……这次可不是谁能说了算的,就算陛下也不敢如此决断。西夏经此一役灭国在即,你觉得这场仗那位梁太后敢停下来吗?就算攻破了兴庆府,她也得带着党项一族继续拼死抵抗。东边、北边、西边都是仇人,想活命就得打。而且辽人也不会看着大宋这么轻易就把西夏灭了国,还占据了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土地。看着吧,这场仗很可能要打上很久。所以你不光不能去凉州,还得带着商队继续向辽人那边渗透,争取把买卖越做越大。官人有了钱和货物才会有更多兵甲利器上阵杀敌,这份功劳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为了说服富姬,洪涛都快把世界形势讲完了,没辙,不这么绕圈子就糊弄不住这个过份精明的女人。最终还把后世的歌词给抄袭了一下,这才算是勉强奏效。
洪涛没敢把乌鞘岭再交给别人镇守,最放心的还是新军和青年团,于是胖乎乎的王三就成了二百新军的指挥官。她是王大的忠实拥护者和跟班,风格如出一辙,有新军在手真不一定比苗魁指挥的天武步军差。
剩下的新军和天武步军进行了混编,这样能让他们更快适应新军的技战术和规矩。至于说这么做符合不符合朝廷的军制,洪涛打算谁也不说,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把三百多天武步军给吞了。
而且这些军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见到了新军的作战能力之后,这些职业军人就真的心服口服了。
那些新军半年前还只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厢役,跟了帅司大人之后马上就成了百战雄狮,谁不想在这样的指挥官手下听用?
再看看人家的伤亡,受到前后几万人的夹击居然只伤了不到百人,还没几个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