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噶瞪了弟弟一眼,转身小心的看了眼身后的窝棚。~,..然后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兄弟,这事儿千万别跟娘说,也别跟你嫂子说,听到没有……”
“哥……你不能去啊,我都听说了,那帮贼军招人是要跟着他们打仗当民夫。这帮贼军到底能蹦哒几天还不一定呢,若是大明官军来围剿,就算你是民夫也得让他们当反贼宰了去冒功。”
赵二噶一瞪眼,怒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听那帮家伙瞎说。咱娘都这岁数了,再饿两天还了得。”
“哥……要去也是我去,轮不到你……你若是有了三长两短,大丫和二蛋怎么办,还有嫂子……你想让他守一辈子活寡?”
赵二噶苦笑了下道:“兄弟,就你那个性子,出去了我怎么能放心,再说你这辈子连女人味都没闻过,跟我争什么争。若是……若是我真的回不来了,你要把大丫和二蛋当自己的孩子来养活,以后你嫂子就是你的女人……还有,娘死之前,你不能离家……”
临清守备区招收劳工的报名处,就在码头边的一个空地上。骑兵营教导员王霄带着几个远东军的官兵,正坐在一张桌子的前面,等待着流民来报名。几名临清州的小吏,也都被抓来帮着记录。
可一天下来,来报名的流民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几百人。其实很多人想来,但大家心里没底儿,所以大都是持观望的态度。
远东军也不着急,反正第一批培训的人数,太多也不好。争取先培养出一批骨干,让他们尝到些甜头,等其他流民看到这批骨干得到了实惠,到时候想来可就难了。
“教导员,来人了……”
王霄听了抬头一看,发现两个高大的汉子来到了报名点。他心里也不禁暗自赞叹,好壮实的两条汉子。
“你们是来报名的吗?”一名远东军的士官大喊道。
“军爷,就我一个……他……他是我弟弟,陪我来的……军爷,是不是报了名就能分到一袋白米啊?”
赵二噶被问的一愣,看着几个凶悍的贼军,他一紧张,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的。
王霄笑着道:“你别紧张,你只要报名,马上就分你一袋白米。但是签字画押以后,就不能再反悔了,你可要想清楚再签字。”
“军爷……我想好了……”
听了赵二噶的话,王霄点了下头,然后让旁边的小吏帮着登记、画押。然后冲后面一挥手,一名远东军战士扛着一袋白米,“嘭”的一声,放在了赵二噶的面前。
常年在码头上扛活的赵二噶,用眼睛一扫就估摸出了这一袋子白米的份量了,足足有百十来斤,心里也不由得放下了。
百来斤白米,家里省着点吃,再活上点野菜什么的,一家人怎么也能对付一个多月。到那时候运河也该开通了,到时二弟也能在码头上找到活养家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冲二弟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老二,扛着白米回家,好好伺候老娘……”
“哥……”
他也不管二弟要说什么,直接冲他摆了下手,然后跟着一名远东军战士离开了。
赵二噶被带到了临清州的“砖城”内部的一个粮库外面,直接被送去净化。在净化室里面被蹂躏了一番后,他咧着嘴走出了净化室,一名贼军塞给他一个包裹。
他拿着包裹来到旁边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新衣服和铺盖。包括上衣裤子、内衣内裤、手套袜子,还有一个装着餐具的斜挎包和一个木质的水壶,以及一套新的棉被褥子。
赵二噶看着这些东西,越发的感觉不好。看来这次估计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又是分米又是分衣服铺盖的,分明就是要他们去卖命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百来斤的白米能让家人吃上一个多月,自己就算是死也值了。这些贼军够厚道了,这条烂命若是拿去卖,赶上灾年换十斤白米都难,更别说还给了他一身新衣服。
这套衣服虽然都是粗布面料缝制,但对于赵二噶这样的底层苦逼来说,绝对算是好东西了。他身上原来的那件褂子,已经几年没换了,老婆帮着缝了又补的,已经几乎糟了,使使劲一扯都能扯成两半。
将三下两下将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又把那双崭新的布鞋套在脚上,感觉衣服鞋子非常的合身。再加上刚刚洗澡净化,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爽。
赵二噶夹着铺盖走进了粮仓,里面空空荡荡的,靠着北面墙根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百余个和他穿着一样衣服,也被剃光了脑壳的流民,三三两两的坐在那里。
粮仓里有人认出了赵二噶,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几个人和他并不熟,只是以前有过几面之缘,赵二噶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在旁边随便找了空着的地方,铺上了褥子往上面一躺,闭着眼睛听着旁边这些人说话。
“四叔,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跟着贼军出征啊?”
“那还用问啊,百来斤的白米,还有着衣服铺盖,你以为白给你的?”
“四叔,这些贼军穿的用的,还有手里拿的兵刃太讲究了,别说流贼了,就算是大明官军也没有人家威风。”
“可不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些贼军有些不同呢,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子锐气。大明官军哪有这样的气势。”
“哼……贼军就是贼军,大明各地官军加一起足有百万,再厉害还能打得过百万官军。都别想美事儿了,到时候大伙都多长个心眼,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