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道,类似的质子府不下二十处。
卫国只是一个侯国,而这条街上,光是公国的质子府就有三座,甚至还有一座王国的质子府。
这些行人大部分都是各质子府的仆人杂役,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的质子们都会知道唐恒重伤未死的消息。
受伤,是一个信息;但更为重要的消息是,死不了……
这个主题是表演的重头戏,很需要几分功夫的。
只要唐恒未死的消息传开,敌人再想动手,就更加投鼠忌器。
“哎呦喂,轻点,轻点……”
“蠢货啊……连个门板都抬不好!”
……
不但是围观看热闹的行人,便是府里的三个请来的仆人,也围了上来。
“这……公子这是怎么了?”门房老于头一把拉过唐忠,压低了声音问道。
旁边的厨娘周大娘和浣妇荣氏也同样好奇地凑了过来。
唐忠闻言叹息一声,指了指脑袋,悲声道:“公子狩猎遇险……伤了脑子……”
喔……
三人齐齐恍然,连忙躲到一旁。
围观众人中,自有与三人相熟的,召唤过去仔细打听。
那周大娘和荣氏乃是妇人,本就喜好家长里短的,不一会,这围观的上百人,就系数知晓了此事。
“这卫侯公子真够倒霉的,竟然打猎还出了这事。”
“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卫侯公子时来运转,攀上了十四皇子的高枝儿……”
“诸位,诸位,这卫侯公子看来是真傻了,竟然在骂自己的侍卫,难道忘了自己的处境?”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位唐恒公子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对众侍卫跟对亲爹一样恭敬,生怕没了他们便会丢了小命。而现如今这副做派,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抬着门板的横墨等人,心中虽然窝火,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这个猜测。
但所有人哪里知道,现在的唐恒完全是换了一个人,自然行为举止与之前大为迥异。
三人忍着骂,终将唐恒抬入房间,安置下来。
“公子休息,吾等告退。”横墨拱手为礼。
唐恒躺在床上,只顾半死不活地痛苦呻吟,对三人毫不理睬。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齐齐冷笑,转身昂然而去。
待三人脚步远去之后,唐恒双眼倏然一睁,低唤:“唐忠!”
正唉声叹气的唐忠,顿时被吓了一跳。“公子叫我?公子竟还认得小人,小人真是……呜呜呜……”
唐恒微微一叹,道:“好了,好了,我身无大碍,你无须自责。”看了眼外间,压低声线,“你去看看,上次买的黑鳞蛇粉还有吗?”
黑鳞蛇粉是以剧毒黑鳞蛇的毒腺磨成,洒在食物残渣上,可以毒死老鼠。
质子府常起鼠患,故而备了许多。
“有。还有很多。”
“全都拿来。记住,切莫让任何人发觉。”
“嗯。”唐忠立即起身外出,可只走了两步,突然浑身一震,回首道:“咦?怎么公子的记性……”
“住嘴。”唐恒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记住,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问。懂吗?”
这刹那,唐忠放佛看见一条恶龙向他露出滴血的寒牙,从灵魂深处升起不可名状的恐惧,激灵灵地打一个寒颤,慌忙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唐忠一溜烟地出了内室,到外面小风一吹,方才发觉自己已是汗流浃背。
不敢怠慢,唐忠快步走向了储物间。
寝室之内,唐恒倏然坐起。
时不我待,必须将这四个护卫立即处理掉。
否则自己时刻被监视,无论是修炼,还是祭祀,都无法成行。
更何况,万一四人等到的消息,是立即杀死自己呢?
性命攸关,不容有失。
现在唐恒唯一占据的优势,就是四名护卫以为他重伤卧床,对他的毫无防备!
所以不论他冒多大风险,都必须立即动手。
黑鳞蛇粉虽不致死,但会令人全身麻痹,这便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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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恒赤脚下地,将窗户推开一个缝隙,看向众侍卫居住的东厢房。
四个侍卫中,横墨乃是凡境十层的高手,其他三人,也都是七、八层的好手,以自己凡境二层的实力,无法力敌,只能智取。
这几个家伙,平日里根本不把唐恒这个质子放在眼里,尤其世子身份被废之后,行事更是狂悖,每日夜晚将至,必然喝得酩酊大醉,再诅骂自己一番。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来临,正是他们行酒之时。
哼哼。
老子不但研究三国,水浒好汉们的江湖手段,也是知晓一二的。
这一次,我定然让尔等喝个痛快!
正思索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公子,东西我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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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一回到厢房,周须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麻贵轻抚剑柄,缓缓道:“如此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失忆了。”
“那还有假?”周须摸了摸胡子,道“如果他还记得发生的事,怕都怕死了,还敢吆五喝六的?除非找死。”
横墨、麻贵,认同点头。
横墨面沉似水,缓缓道:“且看方成带回的消息再说吧。”
麻贵叹了口气。“真是烦心,喝酒!”
麻贵从柜子里搬出一坛剩酒,倒满三碗,“来来来,说了那么多的腌臜事,心里不痛快,咱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