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席间纷纷嘲笑“民为贵”的言论,原本还想询问人才问题的赵菱,只好放弃追问。
此时赵烈起身举杯,高声喝道:“这些文弱之词今夜已听得够多了,接下来再勿多言。须知我大宣以武建国,父皇更亲下圣旨,非军功者,不得封爵,若无此尚武精神,我大宣何有此时的赫赫雄风?”
众人轰然应是。
而席间各国质子,脸色尽皆不太自然。
唐恒知道接下来便是重头戏,转头对视赵云,赵云坚定点头,自信满满。
赵烈继续道:“今日正有件大喜之事,卫侯府侍卫统领赵云,当街挑战我龙甲卫东军侯裴通,这正为我大宣之典范,发扬尚武之精神。让我们为了两位壮士,满饮此杯!”
好——
宾客们均大感刺激,轰然应诺。
赵云与裴通二人,缓步走上席间空地,自有仆人将两柄比试常用的铁木剑奉上前来。
比武约斗,皆用木剑。
这是大宣皇朝的规矩,避免自家武士因武斗而过多折损。
不过这由千年铁木制成的木剑,重逾二十斤,在强者手中,一样可以发挥惊人的杀伤力。
二人四目相对,空中迸射出剧烈的火花。
就在这时,霍充突然大喝:“且慢!”
赵烈眉毛一挑,沉声道:“怎么?霍老三,你有话说?”
霍充哈哈一笑,冲着众人施了一礼,缓缓道:“既然是比武助兴,怎可没有对赌之乐?本人这里有黄金二万两,押裴通取胜……哼哼,不知有没有人敢与本人对赌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末席的唐恒。
黄金二万两,便是白银二十万两的巨资,唐恒现在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出来。
对方明显是故意为之,戏弄贬低唐恒,意图在气势上压倒他这一方。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赵菱那对勾魂摄魄的双眸满席飘飞,娇声道:“霍三公子所言正合我意,不如就有我来做这个东道,主持这一场赌局吧。诸位嘉宾,除了霍三公子之外,还有哪家愿意参赌呢?”
“我出纹银十五万两,押裴军侯胜出!”隗武上前一步,将一张银票放在了侍者的盘子上。
“白银十万两,押裴军侯!”郝猛缩着肿胀的右手,同样递出一张大票子。
有这三人带头,席间顿时押赌者踊跃,因为俱都是洛京权贵,故而出手极其豪绰,俱都是五万两以上的大手笔。
即便是有些人囊中羞涩,但为了讨好赵菱,或是给霍充、赵烈等豪门子弟留下深刻印象,也咬牙掏出贵重物品,权抵赌资。
石虎三兄弟出赌资三十万两,赵烈独出五十万两,全部压在裴通身上。
只是片刻,赌裴通胜出的台面上,便堆满了各种贵重物品;反观赵云这边,则是空空如也。
唐恒脸色极其难看,但依旧咬牙稳坐如山。
众宾客看向他的眼神更加讽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大喝道:“我押白银五十万两,赌赵云胜出!”
众人诧异看去,却见那梁公世子梁莫兴奋得满脸涨红,高举数张银票,放在了赵云胜出的台面上。
别说是众多宾客,便是唐恒自己,也一时瞠目结舌。
梁莫这小子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跟自己有这么大交情?太给面了。
见那梁莫兴奋归席,与那郭嘉交头接耳,讨论神秘,唐恒心中大为惊诧——
这郭奉孝……他把梁莫怎么了?
梁莫这个举动,无疑与唐恒上了同一条船,算是和赵烈等人公然作对了。
“梁公世子好大手笔……”赵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接着又看向唐恒,“怎么?唐公子就不来玩玩吗?这么多银票,恐怕你一辈子都没见过吧?”
众宾客纷纷出言嘲笑,
那堆积如山的贵重物品,价值超过了一百万两,唐恒是洛京有名的穷酸,别说一百万两,便是十万两,一万两,恐怕都拿不出来。
主位上的赵菱,也是嘴角带着冷笑,分外开心看着唐恒出丑。
连几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娶她?
今日请唐恒来,就是要好好羞辱他,让他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赵菱妙目一转,瞥了石虎一眼。
正要落井下石的石虎,立时会意,仰头一阵大笑,狂喝道:“唐恒,你该不会是连个万八的银子都掏不出来?就你这等身家,也配与我们同台?真丢卫侯的脸面。”
众人哄堂大笑。
石虎环顾四周,傲然道:“不如这样,只要你肯当众叫我一声‘爹’,我就代卫侯给你这十万两,如何?”
众人先是一呆,接着爆笑开来,笑浪滚滚,差点掀开屋顶。
“哈哈哈,石老二此言有礼,此言有礼……”
“卫侯若是没钱养儿子,我们愿意帮他养着……”
“来来来,唐公子若是叫我一声‘爹’,我这里也有十万两奉上!”
“来,钱在这呢,叫我‘爹’,叫我‘爹’啊!”
……
十万两白银,对于这些纨绔来说,不过数日花销,甚至逛一次青楼,买一点小玩意儿,花费就不止这些。
此时能用这点小钱,羞辱一个侯爵之子,怎样都觉得刺激可笑。
石虎三兄弟、霍充、隗武、郝猛,包括赵烈、裴通,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便是那赵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软倒在榻上。
赵云气得浑身颤抖,眼中杀意狂炽,郭嘉面色铁青,五指深陷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