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坐下来,正视她,语重心长的道,“珠儿,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谁,就是那兰香坊的姑娘,哥哥都凭着本事吃饭,赚的每块银子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不曾盘剥百姓,更没有给别人造成困扰。
当日你在安家口,也是别人口中的侠女,怎么就肮脏了?
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是我们要走的路却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你觉得自己不行,那肯定不行。
可如果你觉得行,无论前头如何的艰险,肯定也是能走下去的。
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姜璇直起身来,“听说秦大人也跟着你一道回京了,难道他就没对你说什么?”
姜珠儿听她提起秦文和,忽然有些慌乱,“姐姐,我知道你不会看不起我,只是如今我确实不想那些。
至于秦大人,他回京可和我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我而已。”
原本姜璇不过是试探的问了句,姜珠儿面上那丝慌乱虽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看在眼里。
这两人之间果然是有点什么。
她皱了皱眉,“我说的,你自己想想,你也算是经过一些事的人了,你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终究是你想的。
反正你无论怎么想的,我总是支持你的。”
姜珠儿抱头郁闷,说道,“谢谢姐姐,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害了别人。”
姜璇也没有与她争辩,只是说道,“你觉得和人在一起是祸害别人,说不定那人乐意被你祸害呢?”
“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姜珠儿顿了顿,没有说话,她这几年的经历足够让她看清楚人心,从前可以说是被母亲养着的娇花,可从母亲去世后,走得跌跌撞撞的。
记得曾经外祖父许邺曾经说她和她娘一样举止轻浮,她虽然骄横蛮撞,可她甚至没怎么接触过什么男子。
怎么就轻浮了?
她忽略掉脑海里闪过的那道影子,摇摇头,她知道他的家世如何,清清白白的。
她配不上那样清白,那样好的他。
姜璇见状,心头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拿主意,她拍了拍姜珠儿的手,“那先这么着吧,到时候你想要如何,都和我说,我总是为你做主的。”
姜珠儿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姜璇要走,姜珠儿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姜璇的手。
“你这段时间赶路也累了,等到除夕宫里宴客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帖子,到时候你愿意就去,不愿意也没关系。”
姜珠儿摸了摸脸上那道疤痕,默了一下,仰起头,灿烂一笑,“姐姐邀我,我肯定要去的。”
远处胡同口传来马车辘辘的声音,碧云轻声道,“娘娘,太上皇来接您了。”
姐妹俩一同望去,姜珠儿不认识,姜璇却是认识那赶车的人是谁的。
等到马车走进了,林翊从车上下来,姜珠儿上前行礼。
姜璇没想到林翊会来接她,笑嘻嘻的道,“你怎么有空出来,事情忙完了?”
林翊朝姜珠儿微微颔首,走到姜璇身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集市逛一逛。”
姜璇任他牵着,高高兴兴上了马车,还不忘朝姜珠儿摆摆手。
姜珠儿望着马车走远,还有姜璇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唇角也不觉弯了起来。
姐姐笑着的样子很好看,他们的感情,真好。
她进了院子,关上院门,靠在门板上,咬唇想了半天。
也许姐姐说的对,也许她不应该这样的自暴自弃,在安家口,在凤岭,在善堂,她看到很多自强自爱的姑娘。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自暴自弃,而是努力的向上生活。
也许她们不够美丽,没有高贵的身份,更没有出众的才华,可她们依然乐观向上。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摸摸头顶的发髻,当真就进屋拿了个东西出门去了。
她先是在车马行租了辆马车,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那车夫看了,直奔纸条上的地址而去。
她让马车停在胡同口,付了车资,独自朝胡同里走去,心情有些忐忑。
院子的门并没有关,只是半掩着,从半开的门缝朝里头望去,里头有人正背对着在井边打水。
天色已近黄昏,斜阳懒懒地照在他挽着的手臂上,虽然是个文官,可手臂上的肌肉也是鼓鼓的。
也不知道之前做了什么,手臂上竟然有密集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泛出晶亮的光。
在安家口被围的时候,姜珠儿不是没见过赤臂的男子,但没有一个让她这样面红耳赤的。
他的个子也很高,她好像是在他的肩膀那里?还是在他的腋下位置?
不是说北方的男子才是高大粗壮的吗?他一个江南士子,怎也如此高大?
门忽然打开了,姜珠儿吓的后退一步,脚下是台阶,她一个踩空,眼看就要摔了,斜里伸出一只长臂,将她一捞一带,等到她站稳了,那带着湿意的手臂收了回去。
姜珠儿有些怅然若失的。
“你怎么来了?”
秦文和走到井边,将水桶又放了下去,再提上来就是满满一桶水,看他样子一点也不吃力。
放下水桶,他凝眉望着她,问道。
姜珠儿敛了敛心神,脸颊有些发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