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光明殿作为缓冲,尚且有退路,但殿前广场上集结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开始归尘子就没把凡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殷渺渺又有意削弱他们的力量,现在被那么一炸,离得近的尸骨无存,离得远的也被震翻在地,爬不起来。
此时的归尘子已经逃之夭夭。
但殷渺渺不会放过他,她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纵身在半空中飞驰,很快堵住了逃亡的归尘子。
归尘子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两败俱伤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笑话,我放过你,你就会放过我了吗?”殷渺渺做着深呼吸,飞快行走着小周天,希望能用嘴炮拖延点时间。
归尘子惜命:“我和你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赶尽杀绝?”
殷渺渺狐疑地看着他:“不是你派人来杀我的?”
“这都是那几个凡人自作主张。”归尘子二话不说,否认了个干净。
殷渺渺冷冷道:“那你为什么到这凡人界来?”
“我是……”归尘子话到嘴边顿住了,“道友又是为何到此?”
“你废话太多了。”殷渺渺说着,再度祭出了红线。
归尘子眼看不能善了,心一横,取出了一个阵盘,扣上灵石后,他周围顿时出现了一道光,将他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火龙一冲上这罩子就被挡了回来,无法穿透分毫。殷渺渺咬了咬牙,改线为点,将灵力集中在一点上进行攻击。
两个人打起了消耗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殷渺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流失,即便有小周天在补充,消耗的度也太快了。
但她不能退。一旦收手,她就将成为待宰羔羊,归尘子不会放过她。修士,可不是什么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仁人义士。
即便她遗忘了修真界的一切,也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不能退,不能让。她计算着灵力的消耗,之后默默减少了输出,做出力有不逮的模样。
归尘子在阵盘内坚持着,他知道只要熬到她灵力用尽就能赢了。汗水流进眼中,他眨了眨眼缓解了刺痛感,惊喜地现火焰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精神一震,继续坚守。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火焰慢慢熄灭了。殷渺渺晃了晃身体,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归尘子很谨慎,没有贸然收起阵盘,足足等了十几息,他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阵盘,握着剑走了过去。
她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归尘子举起剑,狠狠往下一刺。
血液飞溅开来,是他自己的。
因为在他动手的同一时间,殷渺渺将手中的短剑刺进了他的丹田。丹田、窍、灵台是修士的要害,无论哪一个受损,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归尘子被刺入丹田后,仅剩的灵力瞬间溢散,但他还没有死,腹部被捅一刀是死不了的,他最多是不能再做修士了。
就这样放过他不是不可以……殷渺渺犹豫了一瞬,当她想起这个世界都是凡人之后,毫不留情地砍下了他的头。
归尘子终于彻底死了。
殷渺渺休息了会儿,开始往回走——她灵力消耗殆尽,不能飞了,真可惜,飞翔的感觉令人着迷。
她走回了光明殿,托归尘子的服,皇后的人折损了不少,不再有之前压倒性的优势。
正好叶琉带着从许州赶来的八百轻骑杀了进来,局势再度平衡了,而后,归尘子在酒中下的丹药失去了药效,西卫尉临阵倒戈。
血将光明殿前的地砖染得鲜红,随之又徐徐蔓延到卓煜脚下,浸透了他的鞋。
没有不带血的王座,他只是不能例外罢了。
“知罪?”郑威护着皇后,握着的刀卷了刃,可他挺直背脊,神色嘲讽,“我郑家何罪之有?是你鸟尽弓藏,是你忘恩负义,我郑家不过是争取应有的东西罢了!”
这话说得连自诩勋贵之的定国公都听不下去了,郑家多大的脸,不过两朝皇后,皇位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不成:“荒唐!”
“荒唐?”皇后冷冷道,“哪里荒唐?若没有我郑家,你卓煜区区贱婢之子,焉能问鼎大位?你是怎么报答的?你屡屡顶撞姑母,气得她旧疾复,死前都不原谅你,你这样不孝不义之人能坐皇位,才是最大的荒唐!”
“你这话就说得我不爱听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殷渺渺提着团血淋淋的东西走了过来,“一口一个贱婢之子,看不起他你可以不嫁。”
卓煜一见着她,唇角就不禁露出笑来。
殷渺渺走到皇后面前,把归尘子的人头一丢,人头咕噜咕噜滚到了皇后的脚边:“你要是鄙视别人,就会有人来鄙视你——你以为自己是皇后就了不起,但在修士面前,你不过是个凡人,而修士在天道面前,亦与蝼蚁无异,你懂吗?”
皇后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妖女。”
“妖女?你可真是双标啊,帮你的是国师,不帮你就是妖女,你还真是……”她思索了会儿,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脸大。”
“好了。”卓煜摆摆手,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话,“李校尉,把皇后和郑威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择日论罪。”
满身是血的李校尉抱拳:“是。”他走到郑威面前,想要抓住他的胳膊时,郑威突然一个侧身劈了他一刀,随即朝卓煜砍了过去。
“当心。”殷渺渺本能地用手中的东西去抵挡。
郑威的刀砍在了归尘子的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