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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得赛的车队规格颇大,暴|露出来的暗线人员西格都得带走,否则留下来就是送菜。六辆马车、一百多人的队伍赶在王室反应过来之前仓促地出了城,顺着官道一路疾驰;出了城郊后,队伍忽然掉头转向乡野,在一处临时物资存放点替换行装、拆掉马车上的弗兰迪家纹和表层装饰,化整为零改编成数个小队,选择不同的道路分批次出发。
帝都通往海得赛的小路虽多,官道却是只有一条。一般来说出行的一般人家或是商队都更愿意选择官道,虽然要缴纳过路税,但好处是不必担心被山贼骚扰。
十月二十六日黄昏,一队打着王室御林军旗号的骑兵呼啸着自官道尽头驰来,荡起的烟尘老远就能看得见。
这儿距离帝都约有三十多里路,仍旧属于帝都辖区。帝都附近的乡镇比较密集,即使是黄昏官道上也有不少行人。
听到轰鸣的马蹄声,行人自然不敢继续大喇喇地走在道中,人们扭身跑下官道、简陋的马车也拉到大道边缘停下,稍微有点儿人气的官道安静了下来,等候着骑兵老爷们通过。
这队骑兵数量不少,得有四、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骑手。疾驰的队列很快就超过了慢吞吞的行人,超到前头去。跑在骑兵队两侧的士官在擦身而过时勒住缰绳暂停了一下,敏锐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老老实实躲到路边的行人,见只是一些普通农夫,唯一的马车是俩没厢没顶的平板车,拉车的还是最廉价的角马,鼻子里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抖着缰绳追上大队伍。
等到这些骑兵老爷们消失在道路尽头,躲到路边的行人才扶持着回到路上继续赶路,驾驶那辆陈旧平板车的车夫也甩着马鞭将车拉到官道上来。
一对母女似乎是骑着角马进城采购,这会儿收获了大包小包正往家赶。中年妇人牵着角马回到平整的官道上,母亲把女儿抱回马背上后,好心地对平板车上三姐弟中的姐姐说道:“你们是初次出门吗?”
看去有点儿年头了的平板车上塞着几个大包袱,空闲的地方铺着厚厚的稻草和棉被,两个弟弟中的一位似乎不舒服,一直在沉睡;另一位看起来倒是有活力,但衣角却被他睡着的兄弟紧拽着,自由有限。三姐弟中的姐姐拥有一头漂亮的红色短发,脸上有点儿雀斑,但看得出是个漂亮的姑娘。听到同路妇人的问话,这位姐姐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我们去拜访亲戚。”
妇人爬上马背,对那位漂亮的姐姐善意地一笑:“官道虽然要缴税,不过比走小道安全得多。可是,下一次如果有军队过路的话,千万记得下到官道外面让道。你知道,有些官兵老爷的脾气很大。”
“噢,是这样。”那位姐姐像是受到惊吓般掩住嘴,连忙向妇人道谢,“我们没有出过远门……谢谢您的指导,夫人。”
“哪儿的话呢。”妇人笑眯眯地说着,将角马与马车并行,“天快要暗下来了,最近的小镇就在十公里外。加紧一点儿时间的话是来得及赶上的,你们的亲戚在镇上吗?”
“噢,不是,还在更远的地方。”年轻的姐姐有些犹豫,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告诉陌生人自己的目的地。
“是吗,那么你们总得在镇上过夜吧?不瞒你说,我家就是在镇上开旅馆的。如果没有订好了地方的话,我那儿提供温暖的棉被、床、热水,当然,还有美味的晚餐。一个房间只要五十个铜币。”妇人两眼放光,总算是把她搭讪的目的说出来了。
年轻的姐姐掩嘴轻笑起来,低垂的目光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放松。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姐姐摸着自己的短发有点儿害羞地说:“那可就太合适不过了,夫人。我们要打搅您一晚上了。”
到达小镇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意外拉到一桩生意的妇人高兴地带着三姐弟的马车直接去了自家开的家庭旅馆。这是个挺干净的小院子,妇人的女儿下马后先跑去屋子里叫人,很快她的哥哥就抱了一捆新鲜的草料出来,从似乎是个哑巴的仆人那儿接管了两匹角马。
姐姐张罗着与看似瘦小却挺有力气的仆从一块儿般下马车上的大包袱,搬进打扫得十分干净的房间里。那位一直沉睡着的双胞胎弟弟仍旧昏睡不醒,还得他的兄弟把他抱进房间里休息。
这间家庭旅馆的位置有点儿偏僻,来了四位客人顿时热闹起来。妇人的丈夫、旅馆的老板很快准备好了晚餐,而这位姐姐也十分慷慨,无论房价还是晚餐的钱都不讲价,连喂角马的草料都特地多给了五个铜币。
妇人颇为自得,她早就看出这家人手头宽裕了——打包行李的包袱皮是细密的布料、那位姐姐还操着一口地道的帝都口音通用语;这家人必然是城里出来的,家境估计还不错,不然的话哪会用得起两匹角马拉车、还养得起仆人。
更让她愉快的是这批客人要了三个房间——连仆人都有单独的房间而不是让他去睡马房,若是吝啬的人家,可不舍得出这个钱。
既然客人大方,店家也自然热情。晚餐由那位女儿送进房间里,小姑娘还因此得了几个铜币的小费。
店主一家开开心心,这四位客人看起来却不怎么样——小姑娘送来了餐点后,付友光就想开吃。说起来他今天忙坏了,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谁料西格抓着他就是不放,还睡得死沉,死活叫不醒。
“我勒个去!这家伙属章鱼的吗!”付友光烦得要死,只好让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