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奇胆颤心惊,一直都不敢再插嘴,这时终于没忍住,抖着声音小声问黑母:“黑哥,阴乾阵吸死人阴气,那个顾……顾啥?”
“顾冷!”
“对,顾冷又是和死尸打交道的,那么这一船货物,大概都是是是……”
“都是从坟堆里刨出来的尸体。”
“啊……妈呀!”
梦奇魂飞魄散,想到这看似洁净漂亮的甲板下堆积的“货物”,“嗷”喊出一嗓子就想往空中蹿,可刚一跳起,却又像块笨重的石头落回里,重重摔上甲板屁股都要裂快了……
“完了完了,黑哥我法力不灵了!”
听着梦奇惨叫连声像个精怪,黑母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瞧瞧人家老夫子,多有涵养!咱们都在一条船上了,天塌下来了也得一起扛着,你那么害怕做啥?当初闯鬼门关时救我们的勇气去哪儿啦?”
梦奇哭丧着脸,“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鬼都在空气里,可不像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死尸啊!”
想到脚下踩着枯骨无数,黑母心里也直发毛。他也算明白了,起源之地人烟稀少,要想找充足的死尸来源充当能量不是易事,这个无耻的仓罗之王,就打起了从远途运输的鬼主意。他不是有本事动用核能吗?看来远距离传输核能依然有限呀!
想明白了也没用,目前当务之急不是思考,而是夺船,只要打败顾姓爷孙就能战胜这困境,但他们两个既是仓罗之王手下的得力干将,想必没开始时以为的那样好对付吧?
黑母悄声对梦奇道:“奇弟,你可还记得,当初智慧城里的那个香露?”
梦奇一个劲打哆嗦,上下齿磕碜声清晰可闻。黑母问他,他当然要答,就是声音太不稳定,“黑……黑哥,你提……提那个女人……做啥?”
黑母道:“孽光只是光,最多只能聚拢成那种孽光凤凰的形状,发散点啥艾特病毒,怎么可能形成这样实实在在的人类模样?所以我认为,此二人大概也是仓罗之王身上的某一部分,比如另外两根头发。确定了他们的来源,我就可以想办法消灭他们!”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梦奇听明白了,却仍一筹莫展,“黑哥呀,当年的那个香露,其实如果不是仓罗之王自己爆出她是一根头发,谁也看不出来呀!如今这两个家伙,我唯一能肯定是他们肯定不是人类!”
“嗨呀,废话全叫你说光了,我看你还是继续闭紧嘴吧!不过记住,除老实在甲板上坐着,任何东西都不要碰,更不可随便往嘴里塞!”黑母叮嘱。
梦奇记起来那壶茶,忙问:“黑哥,你的毒……”
“噗,就这么点小伎俩能毒死我?那么当初那颗毒弹早就要了我的命!”黑母自信地说道。
梦奇却很担心,却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双膝团成个毛球,不敢轻举妄动。
与梢公爷孙的一场恶战已无可避免,梦奇很难帮上忙,黑母唯有寄希望于老夫子,确切说是他那把戒尺。可当看向那老头一张脸,黑母吓了一跳,心想这都啥时候了,他还有功夫擦脂抹粉呢?问题是,他那脂粉是打哪儿买的呀?这一路都没见他干过这么挫的事呀?
老夫子核桃皮似的老脸,确实白成了一张纸,不仅脸色,连眼睛也直翻白,那哪儿还分得清五官?
黑母从未晕过车船,哪能体会晕船的苦?老夫子一直沉默不语,他还认为老头儿是深沉内敛,不像梦奇那么咋呼呢……
渡船的风帆饱满,顺风而行,无需人摇橹走得也挺快,所以此刻应该已距离长安城挺远了吧?
阴乾阵是怎样一个阵法,黑母不懂,但听名字气势就不小。“乾”在玄学中指天,通常给人以充满刚毅之光的感觉,否则怎么叫“朗朗乾坤”呢?
可如今,“乾”字前加“阴”,大概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试想死人死气若能聚合出乾坤之力,于是起名叫阴乾阵,威力想必会大得可怕。这条船上的死尸若是齐出动,那还好对付,可万一出动的不是尸体,而是尸气……
黑母也狠狠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
顾冷说话了,“爷爷,你已经啥都告诉他们了,就算他们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也别想了!咱们还等什么?闯上船的不管是人是鬼最后都只能变鬼,再多添三道鬼气,对于此行也算是锦上添花呢!”
“好个黄口小儿!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敢来冒犯大宇宙,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我看闯到老子qiāng口下的,不管是人是鬼最后都只能变鬼吧?!”
黑母怒不可遏地想,却止不住念起了钟馗。
那一位,夜司阴日司阳,区区几十条死尸能难住他?可惜呀,从没听说钟大人的势力能延伸到海上……
本以为要对付的不过是爷孙两人,现在看其实不然,等动起手来,说不定他们只需袖手旁观便可。
再要黑母想对策,一时间他是真想不出来了,唯一的可能是从船上跳逍遥海,老夫子给他和梦奇护着定万无一失,然而可惜的是,梦奇试过要飞,飞不起来,看来他们已被阴乾阵困死,不打败对方就离不了船了!
顾老汉给孙子一鼓动,杀心大起,也认为多说无益,不如就此了结此事,接下来的路程中还能与孙子饮酒庆贺这额外的收获,便双掌拍合,口中念念有词。
“我说黑哥,我是害怕,可没抖得这么厉害呀?我我我……抖得脑袋瓜都乱了!”
突如其来的震动,震得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