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中,洪武十七年的春节就到来了。金陵城内热闹成一片,城内城外各处都是张灯结彩,临街店铺商家,全都挂起了红灯笼。
这城中实是一年更比一年热闹了。
忙碌了一年的百姓对于年节报有极大地期盼,对他们而言,这并非是单纯的歇息吃喝,更不是甚狂欢节,而是自己一家人一年忙碌的成果的展现。
家中的摆设,家里人的穿着,年节待客的酒肉席面,无一不透着‘颜面’与‘光彩’这四个字。
但对陆谦言,他对过年是兴致一般般。
老天爷又不会因为他过年给他扔下几吨金银当压岁钱,相反,每每年节时候,内帑都要大出血一回。纵然有群臣的献礼,也因为陆谦早早有言,禁止铺张奢侈,故而,入不敷出也!
更不要说大年初一他要早早起来,先到奉先殿里上香,太庙早几天已经去过了。大小老婆孩子跟了一大群,礼毕后,先自家人来一遭见礼。然后在一起吃个饭,之后皇帝在奉天殿端坐,文武百官,藩国使臣都要来给他拜年的。
辰时(早上7点),钦天监官员宣布时刻已到,午门上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陆谦木偶一样登上奉天殿宝座,鞭炮声声,赞礼官高喊“排班”。百官就按照品级列队,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陆谦要有赏赐的,大小官员人手一份,多寡贵重按品阶,百官再叩头谢恩。这贺岁大典才算是告一段落。
稍后一上午就是赐福了,不是福字,而是钱物,朝中文武重臣,昔日的老兄弟,一个不能少。
中午时候,乾清宫家宴。
下午,宫外递帖子的便就络绎不绝了。
这就是晚上的国宴了。
皇帝在外头大宴群臣,皇后在内里大宴命妇。也是慢慢形成的规矩。一整天时间,客套话就要说个不停,但这还是好的,到了正月十五,再兴大宴时,这是为了告诉大家年过去了。也因此在约束上较之元旦稍松弛一些。
陆谦也好,方金芝也好,都要放下姿态,与一个接一个的人去寒暄,去唠嗑,去友好。
后宫还有一众嫔妃来给方金芝分担一二,甚至一班公主也能分流去不少的注意力,前朝的陆谦却只能孤军奋战了。他那些儿子们,就是要与文武大臣勋贵们唠嗑,人家也只会客客气气啊。
等宫宴散了,方金芝足足泡在浴缸里小半个时辰,热气熏染的全身粉红,人都差点在里头睡过去。
陆谦附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不知道真是情动了还是醉了,亦或者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shú_nǚ了,经不起半点挑逗。
方金芝不知今夕何夕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陆谦几声轻笑声,说不出是欢愉的还是得意。然后,方金芝在迷迷糊糊中,就化身为海浪波涛中的一小船,不停的颠簸摇曳……
早上醒来,腰酸的厉害,扶了扶额头,昨晚上玩的有点疯狂了。才要起来,觉得腰部的不适更加明显,就像是干了三天农活一样!
方金芝起身与陆谦用了早餐,再把跑来的一群孩子打发了去,自回床上再睡了个回笼觉。而陆谦却到了潘金莲处,闺女大了,不能再留了,留就留成老姑娘了。
“礼部那边怎么样了?跟内务办协商好了没?长公主的婚事都在跟前了,还在扯皮,简直岂有此理。秋季里皇长子成亲,那是不是要扯皮到八月?”
潘金莲早在年前就进入到了嫁女儿的精神状态中,珠宝珍玩,地契店铺田亩股票,潘金莲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真是很有感情的。虽然她不是男孩,但也是自己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宝贝。
“实在不行,就照着前朝的定例,照搬就是了。谁要是还有意见,叫他找本宫来。”
陆谦知道,潘金莲是真有点心急,而不是憋着劲要向谁显露肌肉。或是把陆梅的婚事当成她秀肌肉的舞台,跟礼部和内务办较劲都开始上瘾了。这事儿,反倒是有别人故意在内中捣乱,那人是谁,他也清楚的很。
陆谦一直没发话,但却对其内一些事情了如指掌。
礼部和内务办现在都没能定下个谱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制度。须知道,陆梅可是陆齐朝的长公主,是可位比藩王的。
那成婚的规格比之陆豫可强多了,后者满十八岁才封了个郡王。程家看在眼里心中不知道生出了哪门子邪气,暗中使人搅浑了水。
陆谦一切都看在眼里内,现在最好奇的就是,那程家是不是真的敢站出来?
时间飞快的到了二月份,陆谦把林冲请到跟前,已经是亲家了,但也不见豹子头在他跟前有甚随便自如的。十多年过去了,这份君臣之礼早就印在林冲骨子里了。
二人闲话,陆谦就说起了此事。在潘金莲发火后,程家并没有站出来打擂台,故而这接下的事情进行的就很顺畅了。可此事叫陆谦更感慨的是他那些个日渐长大的儿子。
这还是第一次因‘儿子’的缘故,而真正荡起波澜,让他直白的察觉到的。
“陛下子嗣甚多,然天下真龙之椅只此一把。争之,理所当然。便是臣等之家室内又何尝不是如此?黎民百姓之家犹有争产之斗,况乎是皇宫大内?”
“千载悠悠,上到帝王将相,下到富贵黎民,皆免不了一争。此乃人心是也。不如此,伯夷叔齐何以名耀千秋?”
在林冲看来,陆皇帝这是小日子过的太顺心了,乍然看到儿子之争的苗头,心中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