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地一声,马术精湛的前燕京留守李若虚勒住了胯下的阿拉伯马,然后翻身下马。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身体,再把马鞭和缰绳扔给站在旁边的卫兵,自顾朝前走去。
金陵城内的税务总局位于玄武湖以东,钟山以北的位置,临山近水,环境非是一般的优美。此刻正值夏秋之交时候,虽不能说是如春夏时候鲜花似锦、绿草如茵,却也相差仿佛。远方大片的果林点缀大地,花木葳蕤,让李若虚初来乍到时候还很是留恋了一番。
燕京城内也自有名胜,然而,这里是帝都啊。燕京虽贵为陪都,却终究是要逊色一等的。
李若虚从燕京留守位置上挪到税务总局,自然没有做副手的道理。
陆谦虽然对蒋敬、薛绍甚是放心,可他也不可能叫人霸占某个位置十几年不动。不说会不会叫人根深蒂固,只说一清正廉洁的问题就难说。他的天眼是能看清楚忠诚度,但也看不到清廉与否啊。
这世上可有的是忠心耿耿的大贪官,比如明末的朱大典。此人贪婪成性,在任凤庐巡抚期间,搜刮勒索民财,婪索财贿,其穷凶极恶之状,被人称为“乳虎苍鹰”,靠贪墨积累亿万资财,是明末数一数二的大贪官。崇祯十六年,朱大典遭到御史弹劾,丢官罢职,回到老家金华。但是在明朝危亡之际,清军直逼金华城,贪官朱大典却能持大节,毁家纾难,坚持不降。最后城破之际引火药全家殉死。连满清编修《明史》时,都对其的勇气和气节十分的敬佩,称之“浙东死事之烈,未有如大典者”。如此人物谁又能说他不是忠臣?
故而,如蒋敬、薛绍,这些年里进出中央已经多次了。
这不是全为了防患他们,也一样是为了保护他们。
……
财政有难,金银增发纸钞的问题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在大军进攻北天竺的同时,陆齐朝的财政、金融、贸易系统的相关部门,如户部、税务总局、海关及各大银行的官员们都被内阁勒令‘想方设法’。
李若虚作为税务总局的一把手,虽然还分出精神留神‘兄弟单位’的举措,却更注重发掘自我潜力。
“税改”这般重的俩字,李若虚还是不敢触及的。他刚在税务总局履新,根基还未巩固,税改的份量太重太重。
李若虚现在能做的只有——关于xxx的补充意见若干。
“今天会议就先从刘总督察提及的酒税说起。”李若虚让秘书给手下几名干将上了茶。他对于税务方面自然不是半点也无了解,可要说了解甚透,那显然是不及税务总局内部的诸人的。
“刘总督察提及的酒税问题是很有见地的,大家听后可各抒己见。如今事态有点紧张,我税务总局可不能落在最后。”说着李若虚向手下列坐诸人中的一个示意。
刘总督察是税务总局内部监察系统的老大,自然也是大佬之一,但他仍旧是个路人,就不起名了。
这会只听他用沉稳的语调说道:“我朝自建国立鼎之初便无酒禁,更无酒水专卖,这些年来大齐一派盛世气象,民间酿酒者繁多。然其酒旦不出本地者,便无课税。”
这实则就是一种免税态势。因为酒水一旦出了本地,向外跨境专卖时,或是被酒楼饭庄卖出,那就作为普通商品的一部分,征收的也仅仅是商税或是营业税,单一的酒税依旧是不存在的。
陆齐朝名义上并没有废除酒税,却无名有实。
这可以说是可跟前朝大有不同的。酒税此物自从西汉始元六年(西元前81年)始征,历代皆有沿袭。杨隋倒是免除了一阵子,然唐代又复酒税,唐至宋末皆以专卖为主,征税为辅。
“以赵宋为例,其酒政分为三样:酒水专卖、酒曲专卖及税酒。酒曲是酿酒所必须,赵宋于东京、西京、北京三地实行酒曲专卖,盖因彼处富贵权宦众多,酒水消耗大,朝廷供酒,多有不济;各地州城内则直接实行酒水专卖;各县地方或实行纳税,或实行酒水专卖。如此有利于朝廷获取更多的酒税。
而我朝历来不禁百姓酿酒。”
陆齐朝非但是不禁民间私自酿酒,便是酒楼饭庄,自家酿酒都不予理会。除非你是要把酒水卖到外地去,酒水过关,这就成了商品,这才会有税费。
这个刘姓总督察的意思就是重拾赵宋的老政策,加以改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适应陆齐当今的社会状况,如此定能搞出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出来。
李若虚对此是赞成的,那刘姓总督察私下里曾给他说过,这一策略若能得行,中央地方财政收入将不下千万之巨。此事若是成功了,他也算是在税务总局一把手的职位上初步站稳脚跟了。
须知道,那赵宋时期的酒税在巅峰时候就曾岁入八百万贯。以如今陆齐的现情,只要稍微的抓一抓,即便不如赵宋那般的苛刻,岁入千万之巨亦是能做到的。因为这酒与酒是不一样的。
刘总督察就认为,陆齐朝现今对酒类的税课太过放松了。无论是何等价格的酒类,除非是对外贸易,否则只在国内买卖运输的话,都一律做普通商品种类,一律以统一的‘通关关税’征收税金。这不是太便宜那些高档酒水了么。
它们所产生的巨大利润,可是远远超过普通商品种类的。
简单的说来,就是无所谓酒税不酒税,把酒水与食品、丝绸等日用商品统一税率,全都只取一通关的关税。就是被卖到酒客手中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