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罗川西岸,一座废弃的军城里,突然聚集起了不少人气。草木纷纷被铲除,一顶顶帐篷坐落于城池那残破颓废的土墙之内,人头攒动,一片各路人马汇集的热闹场面。
这座城池在历史上有一定的名气,它叫令居。于西汉元狩二年(前121年),武帝开辟河西,而正式纳入中国版图的。元鼎二年(前115年)在此建县。
唐武德二年(619年),更名为广武县,乾元二年(759年),又改广武县为金城县。直到宋初仍为广武县隶属于兰州,为吐蕃唃厮啰统治。但景德年间,又为西夏占领。至此被废弃!
最繁荣的时候,这里曾经生活着上十万的汉民。可是现在,这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城池却已经破败成了人烟罕至的荒废之地。城中的居民,早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
周遭大片的肥美农田,也尽皆成了党项人、羌人放牧的草原。
正史上,百多年后的蒙古铁骑横扫天下如席卷,这儿的一切都成为了不可追忆。党项人、羌人全都烟消云散掉。但现在,党项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被驱除、屠戮了,羌人部落却兀自还在。
当然,他们都是小部落,依附于西夏,受卓啰城管束。
这些人就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早前李唐势大的时候,他们乖乖如狗。回纥崛起时候,他们就又是人家手下的犬马,到早前的吐蕃唃厮啰统治时期,那就是做吐蕃人脚下的泥土也甘之如饴的。西夏人取吐蕃而代之,他们的主子自就只能是西夏人。
西夏叫他们向南他们不敢向北,西夏人叫他们学狗叫,他们不敢学鸡走。
如此,夺取了卓啰城,将西夏党项人赶得背井离乡的汉人,向他们发出了召集令,这些人自也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就乖乖前来报到。
最终的聚集地是卓啰城,此处只是一个分区集合地。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更多是因为羌人们在借此机会开卖场,互通有无。
虽然他们都是羌人,但各部落的情况却有不同,因为地势有不同。是以有的部族是游牧,有的却是耕种,更多的又是半耕半牧。粮食、皮革、牲畜和布帛、盐巴、药材等等,都是交换的商品。
此刻一支队伍也在向着废城进发,这是一支且还不足百人的队伍,为首的是部族头人和他的儿子日渥布与日达木父子。身后尽数他们部落里的丁壮,颓靡的行进着。
在父子俩的眼中,汉人发布如此召集令,那必然是要他们随军的。日渥布也做了些准备,可到底管不管用,却还是两说。而随军厮杀固然会有缴获,却更会有伤亡。现在汉人牛起来了,武功赫赫,打的党项人抱头逃窜,可这却不意味着他们羌人兀自能赢过党项。何况卓啰城再向西就是党项人的西都西凉府!那可是一座坚城。
“汉人已经夺了卓啰城,西夏人的西寿保泰军司是不战自破,接下就是西凉府了!那可是一座大城。你阿爸我年轻的时候,还在西凉城里面住过呢!住的可是富丽堂皇的羌王府,那时候你阿爷还在,角厮罗是没有了,可你阿爷是有能耐的。党项人要倚重你阿爷的。”日渥布的父亲就是溪赊罗撒。冷傲女王的帅气未婚夫
相反,他还要用自己的‘汉化’来向大爷们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真开罪了汉人,就凭他那不算是秘密的家势,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距离废城越来越近,路上已经可以看到其他部落的人了。“阿爸,别说了,小心让人听了去告汉人!”日达木拧起眉头,小声提醒自己老子,说的也是汉话,不过却不甚流利。
这个日达木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矮壮粗旷,顶着一秃头。却是日渥布硬将他那头发全剃了。照他的说法,就是一光头,兀的也比秃发结辫叫汉人看了欢喜。他身后的部族丁壮,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光头。身上的衣裳也是麻布的,但行为举止上就带着一股野性,也他老子迥然不同,一看就是个野蛮子。
日渥布也不看这小儿子,只是叹气:“告个屁,他们那些玩意儿能听懂汉话?直娘贼的,都是些一群目不识丁的腌臜撮鸟!你小子也不是东西。老子叫你学说汉话,写汉字,你就是耍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汉人东山再起,党项人已经是江河日下了。这天下日后是汉人的天下。你个崽子,汉话兀自说的结巴,更大字不识几个,还能有屁的前途?”
日渥布是历经过当年青唐之乱的人,很清楚‘带路党’或者是“狗腿子”是甚个意思。无论宋军打入青唐,还是西夏人要反制宋军寻找他爹,那都离不开这类人。当然,他是总结不出前者的意思的,他只是明白这个意思,并且现在也准备着去做。
日达木摇摇头,一脸鄙夷的表情:“认字有个鸟用?就跟你说的,俺五叔、七叔,都是读了一肚子书的,可还不是死在了乱军中?俺二伯也读书识字,可他活着的时候……,人都废了……唉!”日渥布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们兄弟之间并非一母同胞,早前也不是没起过龌龊的。可现在十多年都过去了,就是走的最晚的二哥也有小十年了,一切都过去了。脑子里剩下的反倒全是兄弟们的好了。
“阿爸,你别叹气!”日达木看到老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儿子还不成,您可以啊。你才四十岁。兰州城里的很多官儿,年龄比你还大呢。”照日达木说,他爹的脑子比他强。而他爹若是能混出头来,他不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