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将老夫当成了什么人了?”张大夫沉了脸。
柳桥上前躬了躬身子,“张大夫,我年纪小不会说话,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求张大夫留下来救救我娘,张大夫,我实在害怕……”说着,眼睛便红了。
“好了好了。”张大夫摆手道,“我也没说不留。”
“谢谢张大夫!”柳桥感激道。
张大夫转而看向易之云,“你这小子还不比上你这童养媳!”
易之云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家里有笔墨纸砚吧?快拿来,我写方子,你进城抓药来。”张大夫道。
柳桥看了一眼石头似的易之云,“我去。”没过多久便将笔墨纸砚拿来了。
张大夫写了方子交给了易之云。
易之云接过转身便出去。
柳桥跟了出来,拉住了他,“易之云,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过自责。”
易之云低头看着她,眼珠子中隐隐有着一丝暗红,“我进城去抓药!”
“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你在家里陪着娘,我去。”柳桥实在不放心,“张大夫虽然是大夫,但也终归是男子,你还是待在家里陪着。”
易之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柳桥也没等他应,拿过了他手里的方子便往外走。
“等等。”易之云叫住了她。
柳桥转身。
易之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交给柳桥,“钱袋。”随后,又脱了自己身上的大袄裹在了柳桥身上。
柳桥心里暖了暖,正色道:“你放心,娘不会有事的。”说着便转身出门,门外,林贵还架着驴车等着,“阿贵叔,我娘的情况有些严重,张大夫要留下来守着,我进城去抓药,还要麻烦你了。”
“没事。”林贵摇头,“快,快上来!”
柳桥点头上了驴车。
这厢柳桥进城抓药,那边易之云一直守在了云氏身边,张大夫自然是不方便一直守在身边,便被易之云请去了他的房间休息。
林小燕一直陪在一旁,可看着易之云越来越阴郁的神色,也慌了,呆不下去,“易家大哥你还没用早饭吧?我去做些来,婶子醒了恐怕也要吃些东西。”
易之云看了看她,然后点头。
林小燕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转身就要走,可这时候却想起了什么,起步走到了炕尾,将方才在地上捡到的一个盒子交给了易之云,“易家大哥这盒子是刚刚在地上捡到的,应该是婶子的,你收好,别丢了。”说完,便转身出屋。
易之云看着手里的盒子半晌,然后,打开,在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原本木然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随后,便扯出了一个极度嘲讽极度荒谬的笑,他双手死死地握着盒子,看向仍在昏迷之中的云氏,“娘,为什么?!为什么……”
一夜之间病的这么厉害,还是为了那个人!
还是为了他!
那他呢?他这个儿子呢?
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她就没有想过她这样折磨自己他会难过?如果她出事了,他会伤心会痛苦?会支撑不下去吗?
娘,为什么?!
……
柳桥抓了药,便赶忙返回了,回来之后也并未发现易之云的不对劲,去看过了云氏,又见了张大夫之后便去煎药了。
林小燕在厨房里熬了粥,不过没有人动。
药煎上了之后,林小燕便给柳桥舀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阿桥,你先吃点东西吧。”
柳桥没拒绝,“易之云吃了吗?”
“没。”林小燕摇头,“易家大哥似乎很难过,我让他吃了,可他没动,甚至没理我。”
柳桥并不意外,叹了口气,急急忙忙填饱了肚子之后,便端了一份去给易之云。
易之云仍是呆怔地坐着,脸色还是紧绷木然。
“易之云,先吃点东西吧。”柳桥道。
易之云看向她,却不语。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可正因为担心我们才要填饱肚子。”柳桥道,“娘现在只有我们照顾了,我们得先保重自己。”
“只有我们……”易之云开口了,随后也笑了,可是却极为的瘆人,“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只有……”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淹没在了一脸的阴鸷之中。
柳桥心中大惊,“易之云……”他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你知道娘为什么会忽然病倒?”
易之云没有回答。
柳桥看着他,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追问下去,“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说着,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他的身旁,“我去看看娘的药。”
易之云还是没说话。
柳桥怀着满心的疑窦离开,这对母子到底怎么回事?
药煎了半个时辰,柳桥倒了药端到了屋里,见易之云还是没动那些吃食,“药煎好了。”
易之云抬头却没有去看柳桥的脸,伸手要借柳桥手里的药碗。
“还是我来吧。”柳桥道,“一大早起来到现在你连水也没喝还有力气喂药?”
易之云猛然抬高视线瞪向她,像是本能反应一般。
“我来。”柳桥看着他,眼睛明亮,扫了一眼旁边已经冷了的吃食,“这些也冷了,你也别吃了,去找小燕请她帮忙做一顿午饭,你招呼张大夫。”
易之云没动。
“你总不会让我去招呼吧?”柳桥道,“你放心,张大夫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