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幽?”风湮不解的反问了一句,她对这个名字十分的陌生。
蒙羽点了点头,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个红色的身影,秀丽的面容之上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夙幽便是王上殁天杵中的器灵,数百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冲破了殁天杵中的封印,之后便一直留在赤刹的身边。
“说来也是讽刺,赤刹一心妄图占有王上所有的感情,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王上却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结果偏偏王上法器的器灵却与王上不是一条心,心甘情愿的被赤刹奴役、利用,最后更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风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顺着蒙羽的目光再一次看向天空中那个红衣女子。
那个女子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吞噬了,她在这天地间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她那一副美艳绝伦的皮囊,便是风湮这般清冷平和的心性,也不由得想要由衷的赞叹一声,这副皮囊的确有颠倒众生的资本。
微微叹了口气,风湮淡淡说道:“这大概便是一报还一报吧,修罗王对赤刹不屑一顾,于是他的法器的器灵便代替他偿还了一世的情债。爱一个人本没有错,她的错,只在于她以爱的名义做出了不该做的事。”
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风湮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她的脑海里分明没有与任何情爱有关的记忆,却为何会在此时出这么一番感慨?
然而还不等身边几人因为她这一番话而对赤刹和夙幽之间的纠葛感到唏嘘,天空中夺舍了赤刹肉身的乔三娘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满是张狂与怨毒。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苍无念,你是不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被一个自己当初瞧不上眼的凡人女子给左右命运的一天?呵,我若是早知道你和画倾城会成为我与他之间的阻碍,当年在邵扬镇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该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乔三娘脸上带着妩媚的笑,一双桃花媚眼之中却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苍无念?画倾城?她在说些什么?”风湮眉头紧蹙,十分不解的问道。
然而身边的几人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她,并没有答话。
而高空之中那个周身被漩涡所环绕的男子却是冷冷睨了乔三娘一眼,口中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不可理喻。”
“你说我不可理喻?”乔三娘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面色骤然冷厉下来,厉声喝道:“我会变得不可理喻,还不都是你们逼的?当年若不是你和你的母亲执意寻找那所谓的画族,他的族人就不会被灭,他更不会因此爽约于我,让我在生辰之日苦等了他一整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便是在那一日,我的生辰成了他族人的忌日。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敢奢望他能在我生辰之日陪我一同庆贺,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么的苦闷?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我的心很小,我想要的东西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可你们呢?!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云蕊,向着那个已经在棺材里躺了一千多年的活死人!
“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的过去,却一个个的都在为她的遭遇而报以同情。为什么?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却看不到?你们有没有人同情过我呢?当年明明是云蕊背叛了他,嫁给了别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想做的却是将她救活,然后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不可理喻的明明就是你们!你们宁愿去相信一个背叛者,也不愿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又为这份感情付出了多少。你们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
乔三娘话到最后,双眸之中已经燃起了赤红的火焰,周身暗红色的光芒骤然暴起,红衣飒飒,如一个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灵一般充满了嗜血的气息。
苍妄本以为这个女子已经完全失了心智为心魔所控,可是没有想到,她心中的怨念竟然如此之深重,即便是夺舍重生,依旧还是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
看着女子这副可怖的模样,苍妄心中虽说不上同情,但是也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他想起了当年初见画倾城时的情形,想了前世今生他最弱小也过得最充实的那一段时光。纵然他已经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千年前的风湮一手种下的因而产生的果,但是那些切实生过的事情,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当做漫长生命之中的一处见过就忘的风景。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心中做出了一个无谓的假设,倘若他不是苍妄,他仅仅只是那个失去了觉魂的苍无念,而画倾城也不是风湮,只是画族之中被族人们寄予厚望的那个既定画魂。这样的他们相遇,一路走到最后,他的觉魂终究没有被重塑,那么画倾城会不会因为付出的感情一直得不到回应,也变得如同乔三娘这般因爱生恨,堕入心魔?
思及此,苍妄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地面上那个周身散着清冷气息的女子,心中不由自嘲一笑: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的如果?即便她只是画儿,她也不会自甘堕落的。
至于乔三娘,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她的执念太重,以区区凡人之身介入了她所不能沾染的业力之中,也许从遇见了洛凡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最终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洗刷她承担不起的业力。
奈何这世间不是每个生灵的魂魄都如黎姬那般纯净无垢,便是花无殇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