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今日事宜已处理完毕,你退下吧,朕去云杨宫一趟。 更新最快”
温偃是病急乱投医,她在宫中这些年,就没听说过赵烨与他父亲如何父子情深,想来两人相处甚是平淡,韩风的父亲早年战死沙场,在韩风那儿问不是刻意提起人家的伤心事?至于楚依,楚国先皇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问也罢,云杨宫,温偃已有许久没去,是时候该去看看。她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也未问云杨宫中的温岭情况如何,想来心中甚至有些愧疚。
云杨宫门口种了一颗极高的杨树,不知何时重在这里,温偃记忆里有它时,这棵树就长得很高,温偃来云杨宫正值正午,宫门口前的阶梯上树影斑驳,几只白鸽栖息屋檐上看着下方,仿佛实在观望路过的行人,温偃环视云杨宫外四周,此处场景依旧,就是今日日头晒了些。
“陛下圣安。”温偃依旧是独自一人来云杨宫,前脚才在云杨宫门前站定,门口的侍卫就对她毕恭毕敬行了礼,温偃点点头步入云杨宫,宫里的宫人都了解这位的脾性,对她行了礼就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温偃前前院没有看到温岭就径直来了中庭,于中庭大殿中,温偃看到于殿中独坐喝茶的温岭。
越国的太阳温偃历来不喜,只是三月底,正午的太阳已有些毒辣,中庭来往宫人寥寥,殿中温岭一人独坐,他自禁足在云杨宫,应该时常如此,无人与他说话,他能做的不过是独自一人下棋喝茶,柳筠若摆平了心态,兴许还能陪他一起,可惜在柳筠看来,在云杨宫所做的每一件事对她而言都是侮辱,活跟被人打了巴掌似的半点不能忍,也就不可能静下心来与温岭喝茶下棋了。
温偃来云杨宫前心情尚且平静,眼下到了温岭面前,脚如同被人灌了铅似的,每向前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从她登上皇位,她与温岭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不再是越国与楚国之间的距离,而是则灵殿与云杨宫见的距离,明明距离如此短,温偃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更加遥远,她从前不明白自己母亲说得那句话,你觉得你与一个人走的近了,实际上你们的距离更远些,现在温偃对这句话初有体会。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莫告诉我,陛下徒步过来云杨宫就是为了远远看上我这个老头一眼,又不是看情人,若真是如此可就有些惊悚。”温岭抿了一口茶,抬头微笑着朝温偃这边看来,温偃喉间一梗,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缓和,但愿这不是她的错觉,温偃思绪如一团乱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整理好思绪才迈步朝殿中走去。
“儿臣拜见父皇。”温偃登基至今,在温岭面前仍旧敬称他为父皇,不曾有过越矩,温岭看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越发觉得分明是自个的孩子,却对她半点不了解,他这个父亲做的当真不称职。温岭对温偃温和一笑,也不调侃她,假若,假若他当初对自己的孩子上心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只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与后悔药,徒留世人悔恨,不得解脱。
“陛下请坐,陛下有许久没有来云杨宫,今日来不知是为何事啊?”温岭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简直就像是在问温偃今天是否吃了早膳,温偃不晓得是自己太久没有见温岭出现了错觉还是温岭变了性子,总觉得温岭来了云杨宫之后过得越发像个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隐世高人,他们为人处世的态度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当然事实上,温岭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哈,儿臣不信父皇对儿臣来的目的毫不知情,云杨宫再偏,到底是在皇宫大内,朝廷上发生的大事,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说云杨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儿臣还真不信。”宫廷中耳目众多,有聪明之人亦有愚蠢透顶之人,自然最不缺就是爱嚼舌根的,云杨宫消息再闭塞,都到不了与世隔绝的地步,温岭怎么可能对柳家的事情全然不知情。何况温岭在桌上斟茶两杯,分明早知会有人来,温偃不信这杯茶还能是倒给柳筠的。
“柳家的事,对于陛下,无论立场,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你这孩子,父皇惭愧,了解的不多,只知一二,你去做的事,便是心里坚定这件事情是对的,柳家为虎作伥一手遮天不是一两日,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我当年没能下得去手……是因为太后,陛下是知道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陛下只需知道,无论陛下做什么,无论结果如何,问心无愧,即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至于柳筠,温岭不提,温偃心里也明白,温岭是希望温偃能够放过柳筠,她现在被禁足在云杨宫已是对她而言最严厉的惩罚,不求大公无私只求问心无愧?这可不是身为父亲应该教给孩子的为君之道,温偃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受到背上一股寒意袭来,出于对危险的习惯闪避,温偃及时起身躲过攻击,一把铮亮的长剑铮的一声劈在圆桌上,可怜了上好的白瓷茶盏被劈了个粉碎。
柳筠双手紧握长剑,双目发红面目狰狞,似痛恨劈碎的不是温偃而是这茶盏,温岭亦被忽然冒出来的柳筠吓了一跳,场面气氛凝固了一秒温岭才反应过来去夺柳筠手里拿的那把剑,柳筠早料到温岭会这么做似的,挡开了温岭的手。柳筠后退数步与他们两人拉开距离,其余两人还未开口她先笑了,只是这笑三分嘲讽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