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宋延君来,都是有事与温偃商量,尽管温偃没有说过,温辞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很多秘密,温辞不再多留,推了温偃提出一起用膳的提议,漫步出了则灵殿。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所谓何事?”温偃才批完奏折,才可以休息宋延君就来了,可怪不得温偃的语气不好,只因每次宋延君来,都要说一堆不明就里的胡话,原先温偃还对他有耐心,今日看了一天折子,他再胡闹温偃就想把他按着暴打一顿了。
“眼下正是太阳落山,恰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我方才到殿外听陛下邀长公主一起用膳,既然长公主离开,不如我们……”
“啧,打住,你是吃饱了撑着?在天华山的时候怎就没发觉你是如此可恶之人,有话直说就是,你在皇宫待了这么些天,有事没事到处闲逛,朕可不信你追朕到边关,只是为了游历那么简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话不妨直说。”
温偃冷冷地看着宋延君,宋延君的为人,温偃算不得多了解,不过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利益交换的关系,只用知道宋延君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温偃的语气很是不耐,宋延君却不恼,反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既然陛下这么问,宋某就直言不讳了,陛下离山前曾允宋某离溯毒书为代价,如今大半年过去,不知离溯毒书何在。”宋长真双眼与温偃直视,偏偏温偃要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不能够躲,唯有硬着头皮朝宋长真那边看了。
“离溯毒书流落江湖非一两日,要找到它朕需要时间,你应该知道要从茫茫人海中找一本书如大海捞针,不然你不是也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为何不理解我些?”温偃恍然有些明白,敢情宋长真下山,是着急离溯毒书一事,难怪他要跑去边关着急着见温偃。
温偃自以为自己的解释天衣无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离溯毒书所在,一开始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之后是没有办法下手,要知清晚对她亦恩重如山,她无法开口问毒书一事,然而她太低估了宋延君,宋延君没有如她所想那般信了,而是嗤笑一声。
“罢了吧,你不知道在哪里?陛下是觉得宋某好哄骗吧,不然也不会光天白日之下,把那个叫清晚的丫头带上天华山。你明知离溯毒书在她手中,为何不取,那个丫头是有点斤两,你已取得她的信任,要从她手中得到离溯毒书也没你形容的那般难如登天。”
温偃心里咯噔一下,她当时劫了清晚上天华山,是趁着宋延君与神医下山时托楚宁把人给绑了上来的,与清晚做了交易温偃怕被宋延君发现,就把清晚送下山,她以为宋延君不知这事,没想到他竟是知道!既然知道为何现在才说?
“我不问,不过是想等着陛下自己说出实情,可是陛下的表现实在让我失望,要是我不问,陛下打算把自己的承诺拖到何时,还是说陛下从开始就只是想应付我罢了?陛下不要忘了,楚宁的性命还拿捏在我手里,他的生死,全看陛下。”
楚宁无恶不作的时候温偃是很讨厌他不错,但是楚宁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温偃的事,在危急关头更是豁出了性命去保护温偃,这辈子温偃欠楚宁的,注定是还不清了,但,至少温偃想让他安稳度过余生,后半生不必再牵扯她。
“你想干什么?”温偃眼睛一眯,宋延君的本事她是亲眼见识,宋延君想杀了他,或是想杀了楚宁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尽管温偃一直在加强自身武力的锻炼,要对付宋延君这个*烦还是有点勉强。
“陛下的悟性不差,怎么话总是要我说两遍,我不是说过,我怎么做,主要还取决于陛下的决定,我的耐心有限,既然陛下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唯有我自己动手了,陛下不是嫌我烦,今日我就是来与陛下道别的,告辞。”
宋延君是言出必行的行动派,说走就走,语罢既出了则灵殿,宋延君双腿就要踏出则灵殿殿门温偃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宋延君那句话的可怖之处,脱口而出喝道:“拦住他!”
这位宋延君是则灵殿的常客,在旁人看来他和言灵帝的关系还算不错,来去几回都习惯了他进寝殿不用通报,方才进去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温偃突兀的一声大喝,令殿外的侍卫一个激灵,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还是第一时间拔出了剑。
温偃见人被拦住,一个箭步冲出去,她险些忘了,宋延君是什么人,堂堂鬼医,一手毒术用的出神入化,她的本事还是从他的身上学来的,守殿的侍卫拦不住人也就罢,温偃不想有人惨死宋延君手下。
不出温偃所料,温偃才迈出两步,宋延君抬手振了振衣袖,长剑出鞘的侍卫都定住了身形,一动不动,温偃一看他的动作,就已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只要一甩手,就会飞出千万浸泡过剧毒的银针,温偃顾不得什么狗屁礼仪风度,再度大喊道:“住手!”
平常温偃说什么宋延君都没有听进去过,眼下的情形又是温偃要拦住宋延君,他不动手,就等于要落入温偃手中,宋延君,怎么可能!温偃以为守殿的侍卫必死无疑,谁知宋延君闻声居然停住了,回头看了温偃一眼。
他脸上戴着面具,温偃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远远看到那双晦明变化的双眸,似乎在笑。温偃还想看得清楚一些,那人已是足尖轻点,跃上宫墙后消失在温偃的视野中,韩风进宫办事,经过则灵殿时听见殿中传来温偃怒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