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温言不会因为她被贬苏城,最终战死沙场,相比前面那些痛彻心扉的教训,回头要面临越国百官算什么,受千夫所指又算什么,纵心中有千般郁闷,温偃也只能把郁闷都憋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能对旁人说,在这件事情上,温辞同样无辜,而想到对楚轩求助的,恰恰是她自己。
“陛下,本宫真的很抱歉,本宫开始以为西廊王只是想给越国一个难看的理由,才非要娶了本宫,带军压境,本宫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般发展。”
早知道万俟兰就是西廊王,不等西廊国出兵,温辞自己就先一步跑到西廊国与万俟兰协商了这件事,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世界上何来那么多的早知道,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够未卜先知,事事顺遂。
解决了西廊国那头的事情,回宫的路程也就没出征时那么着急,一大队人马走走停停,过了十日才回到皇城,其实十日,是比原来规定好的日程要早的,韩风担心温偃的身体受不住,就把回城时间定长了些。
温偃自有自己的顾虑,坚持压缩了回京日程,终于在第十日清晨赶回京都,这时间赶地实在是巧,不前不后,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了上早朝前一些的时间。
本来温偃可以直接下旨罢朝一日,但温辞的事还搁着没有交代清楚,温偃干脆换了冕服撑着眼皮上朝去了,不出温偃所料,温偃交代了此次出征将士犒赏的事,交给韩风斟酌处理,接下来就是一阵关乎温辞的事狂轰滥炸。
好在温偃早就做了准备,在回来之前和沈君临对过了“口供”,给温辞的事情理出了一条路线还算清晰的理由,那些大臣提的问题,沈君临一一待温偃回复了,温偃半眯着眼,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都要感激涕零了,真是好大哥。
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全然是乱糟糟的一片,要她天衣无缝地去糊弄这些大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应付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沈君临来做最为妥当,然而正当温偃难得放松了些听沈君临侃侃而谈时,一个极违和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响起。
“沈大人,我等问的是陛下,大人却句句都替陛下答了,这怕是不太妥当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侍奉的君主另有其人,陛下人就坐在龙椅上,沈大人监国的任务也该完成了才是,您这阵仗,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啊?”
柳承泽声音的语调与语气皆有些尖锐,大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温偃闻言睁开眼睛,看向金銮殿下叫嚣的柳承泽,李承泽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刁难他的机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荣幸。
本来温偃没有开声,沈君临监国那阵子也是中规中矩,如此情形大家都没有说什么,柳承泽一句话就如同寒冬腊月里大家正关紧了门在家中取暖,忽然有人开了门放了一阵冷风进来一般吹得所有人一阵激灵,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确实是沈某逾越,沈某只是见陛下面露疲惫之色,想必赶路十分辛苦,恰巧陛下在回京之前把这件事告知沈某,对此沈某略知一二,就待陛下作答,让柳丞相心中不快是沈某的过错。”
沈君临历来都是端着风度翩翩,高岭之花的架子,就是被人膈应了也是不直接骂人,但他也不会白白受了委屈,非得绵里藏针地说几句让你浑身不适的话不可。
柳承泽和沈君临相看两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谁都知道柳承泽是故意找沈君临不痛快,仔细一想又觉得柳承泽说的不错,沈君临这么做确实不妥,可沈君临反驳的,似乎也很有道理,于是乎众人都静观其变,哪边都不帮说话。
“沈大人的话是不是有些偏颇了,何为惹得本相不快,本相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要说不快那可是没有的事情,还望沈大人不要胡乱说话,陛下,您就不说点什么,沈大人这般,委实有些过了。”
坐上的温灵还没有发言,站在武官前列的韩风却看不惯柳承泽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话,开口斥道:“柳丞相如此明枪暗箭地嘲讽沈公子又是什么意思,柳丞相是没有长眼睛,看到陛下体力不支?哈,我倒是忘了,柳丞相上了年纪,想来眼力是大不如前。”
韩风是顾着温灵不喜欢他们在人前过分暴露自己的锋芒,不然非得直接骂柳承泽瞎了眼不可,但这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柳承泽的脸不由黑了下来,韩风可不怕他黑脸,看着他的眼神是更加不屑。
“够了。”坐上迟迟没有开口的温灵总算开声,不知为何所有人居然都觉得如释重负,陛下冷着脸的时候觉得很是危险,他开口说话却又让人觉得安心,故而大家都乐得听他说话。
“陛下,臣”沈君临察觉出温灵语气不悦,欲开口领罪,被温灵一眼看了回去,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陛下!您可千万要给老臣做主,老臣不过是说了沈大人一句,韩将军就与沈大人联合来挤兑老臣,陛下圣明,老臣对陛下衷心一片日月可鉴,怎的只是提了一个意见罢了,就被这样抓着说。”
柳承泽噗通在殿前跪下,口若悬河把自己说得很是可怜,温偃脸上神情不变,盯着柳承泽看了一会,看得柳承泽头皮发麻才移开了目光,淡淡说了个:“嗯。”
这一声嗯声音颇为冷清,不知是什么意思,听罢韩风和柳承泽都是一愣两人异口同声喊道:“陛下。”
柳承泽这一声陛下大有沉冤昭雪的感动之意,韩风这一声陛下则是有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