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被除籍,贬为庶民的消息一传出来之后,几乎是震惊了整个朝野,且最让人感到疑惑的是,楚皇对于这件事居然没有任何解释。
一点都没有。
楚宁身为楚弈的左膀右臂,骤然出事,楚弈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只是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大臣,但凡只要在楚皇面前提起这个问题,楚皇就必定会大发雷霆。
因此,那些大臣也就逐渐不敢在楚皇面前提起此事了。
“我们走。”沈君临从外头回来后,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温偃的手向外冲。
温偃心中虽然不解,但是看着沈君临一脸凝重的模样,她便没有急着多问,而是顺从地跟着沈君临朝外头奔去。
只是二人才刚出房门,就有一大队人马涌了进来。
沈君临见此,眼神一凝,条件反射地就将温偃护在了身后。
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竟也被人给发现了。温偃看着眼前的情形,心更是不由往下沉了一些。
“你们逃不掉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在院中响了起来。
温偃不由探出头朝院门口望去,果然看见楚宁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仿佛是知道温偃在看他似的,楚宁的目光也不期然地落在了温偃的身上。
“如你们所愿,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楚宁的语气乍然一听似乎很冷,可细听之下,却又好像带了一丝不留痕迹地哀戚。
是在怪她太过狠心绝情吗?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们是属于不同立场的两个人。
温偃神色微黯,但面上却还是一片的坦然。
楚宁将温偃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划过一丝轻微的刺痛。
“动手!”楚宁的脸色更沉,且他一边说,一边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扔到了地上。
那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木簪,可是温偃看到之后,目光却是忽然一凝——那是张妈妈的木簪。
看来张妈妈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连个即将入土的老妇人也不放过,二殿下果然是好手段。”温偃抬起头来直视着楚宁,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寒霜。
“呵,”楚宁的嘴角上扬成嘲讽的弧度。
其实消息是楚弈查到的,人也是楚弈解决的。
只不过在她眼里,楚弈动手和他动手,又有什么差别?
她从来都只把他当做楚弈的同伙而已。
“我的手段如何,难道你是今日才知道?”楚宁反讽。
是啊,从他们决定怂恿张妈妈去楚皇面前告密的时候,张妈妈就已经注定深陷局中了。
真正要怪,也应该怪他们没有保护好张妈妈。
温偃不再多言,而是退到一旁,轻蹙起了眉头——沈君临双拳难敌四手,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
刑部大牢。
“放饭了,放饭了!”牢卫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呼喝着。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身材矮胖的妇人和一个低着头、身姿瘦弱的年轻女子。
她们二人提着食桶慢吞吞地走着,路过一间牢门前就停下来放些粥水和咸菜。
眼见着那牢卫越走越远,那年轻女子便端了一碗粥水和一些咸菜起身,悄然朝着另外一个角落走去。
只是她刚走上两步,那身材矮胖的妇人就扯了扯她的衣角。
年轻女子转过头来,只听矮胖女子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姑娘,你可别耽误太久了,不然一会连累我也要遭殃。”
“知道了,知道了!”年轻女子不耐烦地应付了两句后,就再度转身快步离开了。
那年轻女子似乎是对刑部大牢不太熟悉,东走西绕地在牢中转了好几圈后,这才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吃饭了。”年轻女子看见牢房里关着的人后,似乎很是激动,说话时,就连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些许颤音。
那牢中的男子原本正闭着眼睛靠在牢房的一角,听见这声音后,他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轩哥哥。”年轻女子抬起头来,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不是宋娴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楚轩轻蹙眉头,起身走到了门边。
宋娴看着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楚轩,一瞬间眼里就涌起了泪花。
“轩哥哥。”她吸了吸鼻子,双目通红地道:“轩哥哥受苦了,都怪娴儿没用,什么都帮不到轩哥哥。”
楚轩伸出手,爱怜地抚了抚宋娴的脸颊,柔声道:“与你无关,你不该来这。”
“不,”宋娴使劲摇了摇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接着一滴地从脸上滑落,“娴儿既然嫁给了轩哥哥,那就已经注定要与轩哥哥荣辱与共。别说是来看望轩哥哥了,就是将娴儿一并关入刑部大牢,娴儿心中也是情愿的。”
楚轩心底浮起一阵感动,但他脑中却不期然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的心意如何?也会情愿同他一起生死与共吗?
可是为何他宁愿她就此离去,从此山高水远,逍遥快活,也不想让她卷入这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
“轩哥哥。”宋娴突然变得凝重的语调拉回了楚轩的思绪。
他回神继续朝宋娴望去,只听宋娴压低了声音道:“轩哥哥,大皇子摆明是想让轩哥哥万劫不复,永不翻身,若是我们现在还不行动,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楚轩心中一震——虽然宋娴没有说得太过明了,但他却仍旧是一下就明白了宋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