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北国群山吐翠,松涛如海。
悬崖峭壁之上的歪脖子树正迎风摇曳,一个身穿白色长裤和深蓝色短袖衬衫的小伙子晃着两条腿坐在上面。只见他头枕双手靠着树干,两眼望着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书杰,你又在偷懒吗?”小伙子正在入神处,大树底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中年女道人。不过,她的手中拿的并不是拂尘,而是提着一个大包袱。看她满脸风尘的样子,似乎刚从远处回来。
“啊?师傅回来啦!”小伙子惊叫一声,翻身跳下树来,双手抱拳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好啦,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女道人摆摆手,然后盘膝坐在地上说道:“你坐下吧,我有话对你说。”
小伙子赶紧盘膝坐在师傅对面,好奇地看着师傅。
“你在我这里已经呆了四年,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自己的来历。至于你,好不容易才从万人坑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逃脱了东洋人的魔掌,是天大的造化。不过,虽然你没有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志向,不可能跟着我终老山林。”
女道人放下手中的包袱,拍了拍手说道:“杰儿,真的要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路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还传授你武艺兵法。现在,你已经十九了,也该让你知道我是谁。”
随着女道人的讲述,白书杰顿时表情丰富起来。
原来,这个女道人竟然大有来头!居然是清末天津义和团首领之一,“红灯照”的创始人、大师姐,黄莲圣母林黑儿!
她原本是生于天津南运河上船户人家,幼年就开始跟随父亲练习拳棒,一手梅花镖更是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九岁开始跟随父亲在北平、天津、上海等地卖艺,可谓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当时正是帝国主义在中国日益扩张横行之时,她二十二岁的时候,丈夫李有因为触犯洋教被捕遭毒打,后病发而死。
1900年义和团运动发展至天津地区,号称“天下第一团”的义和团首领之一张德成,由静海北上天津设总坛,各地百姓望风影从。
此时,寡居六年的林黑儿刚刚二十八岁,对洋教洋人更是恨之入骨。看到四处的义和团风起云涌,于是起而响应。在天津侯家后南运河船上设坛,领导历经各种磨难的青年妇女约二三千人组织“红灯照”,自做“大师姐”,打击在华洋人。
当年六月下旬,八国联军进逼天津,她率众与张德成等联合作战,在老龙头车站及紫竹林等地攻击侵略者。后因清政府对帝国主义妥协投降,乘机夹击义和团,使义军伤亡惨重,张德成身负重伤。
张德成临终之际,把一本梅花拳谱交给林黑儿,让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并把梅花拳传承下去。此时,义和团已经损失殆尽,红灯照的姐妹们几乎全部与敌人同归于尽,林黑儿身边仅仅剩下九名贴身丫头。
天津沦陷后,她和九名丫头乔装改办潜出山海关,不知所踪。清廷四处发布通告,也没有抓住她。没想到出现在在这里。
白书杰看见师傅讲述完毕,沉吟了一下就问道:“师傅,跟随您老转战的那几位前辈怎么没有见过啊?”
“杰儿,说来话长。”林黑儿摇摇头说道:“有四人是在当年被清廷追杀的时候战死了,还有五人是在民国九年想解救山东劳工,让东洋鬼子给杀了!”
白书杰低着头,喃喃自语:“民国九年,那就是1920年啊?***还没有诞生。到现在也不过是六年时间而已。”
好在林黑儿沉浸在沉痛的思绪中,并没有听见白书杰的自言自语。
“师傅,您老不要伤心,我会给她们报仇雪恨的!”白书杰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拳头,盯着北方说道:“我发誓杀尽小日本鬼子,给她们报仇!”
“杰儿不要为我担心,我并不伤心。”林黑儿抬起头,看着白书杰说道:“我心中只有恨,可惜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东洋鬼子人多势众,杀不过来的。为师这次出去,先到了千金寨,然后又到了奉天城。东洋鬼子越来越嚣张了,我差点儿就被缠住了脱不了身。”
“哦,还有这种事情?”白书杰可是知道自己的师傅有多大本事的,吃惊地问道:“师傅,您老没受伤吧?这次出去了两个多月,都忙什么啊?”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出去办了两件事而已。”林黑儿微笑着说道:“今年是你的五位师叔被害六周年,我出去随便宰了五个在煤矿作恶的小鬼子算是祭奠。另外就是为你的事情了。你看——”
林黑儿话音未落,就抓过包袱打开。然后拿出一个皮套,看起来就像一件马甲。不过,外面插了一圈白晃晃的物件。只见她右手一抹,就摸出一枚亮闪闪的,带有五个尖的东西递给白书杰。
白书杰接过来一看,这个物件只有三寸大小,正是自己四年来不断练习的梅花镖!
“喏,杰儿拿去吧,这就是为师专门给你定做的一十八枚亮银梅花镖。”林黑儿把马甲递给白书杰说道:“你今后要多多练习,不然手生了可糟糕。”
“师傅放心,这种保命的手段我才不会掉以轻心!”白书杰左手接过马甲,右手向后一甩,一道白光闪过,二十米开外的一根小指头粗细的树枝被斩断。白书杰身形连闪,就追上梅花镖捏在手中。
“嗯,看来这两个月你没有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