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换心,这固然是为将之道,但若以为如此就能打造出一支百盛之军,却是笑谈。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想要以死相报,也拿不起刀。”
太、祖的很多著作都是用大白话写的,若他不是太、祖早不知被人批成什么样了,但即使如此,他的一些著作也被皇室秘密的慢慢的封了起来。固安帝看的这一本,就是普通人看不到的,里面大谈经济的作用。固安帝本来就不是那种天真青年,看了这些更觉得理当如此。可是他很难弄到钱,这说起来有些笑话,他作为帝王,富有天下,但他能掌握的资金就是有数的。
国库是不说了,多少人盯着,就是内库,也有份例。他的份例放到普通人身上当然是奢侈的,可要用来做事情就太微不足道了。可以说他之所以愿意让那些人破财免灾,有一部分原因,也的确是被经济所困。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笔钱能有这么多!而且看起来,这还不是极限,如果风声再紧些,压力再大些,甚至有可能再增加一倍!
这么多的钱,他要怎么花?当然,不是他花不出去,而是,他要怎么拿出来啊!慢慢的,用个十年二十年自然可以消耗掉,可他怎么甘心?而且就像安姐所说的,不派人去查查那些干股铺子,他又怎么安心?
固安帝一开始是想让朱抵继续负责的,但朱抵一口拒绝了不说,他也知道他的才干不在这上面,倒是他家那位安妹妹听起来颇有些经商天赋,不过这么一大笔钱让一个女子来管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在纠结呢,朱抵就给他送来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若换成一个想要享乐的帝王是不会同意的,可固安帝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如何如何,所以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沉吟了起来。
“这倒是一个办法。”他慢慢的开口,“不过要按照内库的方式来经营,朕将来用银子不一样要受限制吗?”
朱抵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他这眼神有些特别,立刻被固安帝抓住了:“你想说什么?”
“没……”
“说!”固安帝现在已经知道,同他说话不能多绕圈子,因此除了厉声开口,还以一个锐利的眼神杀了过去。朱抵摸摸头:“那臣说了,陛下可不要我说我的不对,您是君王,金口玉牙,一定要说话算数。”
……
“陛下,臣是这么想的,早先,臣也弄了一些银子,这笔钱是由赵旭管着的,但这些钱臣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有些不太合规矩的,赵旭最多抱怨一番,却还是会依了臣的心思。”
固安帝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心思动的怪巧妙啊。”
朱抵嘿嘿一笑,固安帝哼了一声:“滚你的吧,此事,朕还要好好想想。”
朱抵笑着行礼退了下去,他不怕固安帝不接受,因为这是一笔难得的诱惑:“我家安妹妹果然能干。”
他再次想到了安姐。
果然,半个月后,固安帝开始逐步的把这笔钱推到了世人面前,虽然其中的一部分他已经遮掩了下来,可公布出来的数字还是震惊朝野。言官们再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上蹿下跳的发表着各种观点,在朝堂上争论的不亦乐乎。有说凡是拿钱出来的都是心中有鬼的,应该狠狠的杀上一批——很有一些官员听了这话面色如土;有说这笔钱实在不合规矩,臣子们犯了错要杀要打要流放都是应该的,拿钱出来,这成什么样子?不过这话立刻得到了反驳,总有知识渊博的会拿历史上的各种事例反驳。
朝堂上如此,酒馆中饭店里,乃至路边的豆腐摊上都是种种议论:“听说了吗,陛下收了那些当官的一大笔钱呢。”
“嗨,那同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会给咱们花。”
“这你可错了,陛下说这钱要专门成立个什么会,以后用来赈灾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大姑子的二妹子的儿子给李尚书赶车,据她说朝堂上现在都快吵成一锅粥了,差点就要动手了呢!”
一个赶车的怎么进了朝堂大家不会去想,不过这挡不住百姓们爱听,于是夹杂着各种小道消息的基金会的信息,迅速从京城向地方上蔓延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关心朱抵,虽然早先很有些言官摩拳擦掌的准备弹劾他,可现在他已经被众人丢在了一边。朱二公子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事实上他现在每天都心惊胆战的盯着安姐的肚子。
陈太医给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安姐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陈太医已经住到了府上,但这孩子不发动他也没办法,每日为安姐请脉的时候也很是忐忑,好在安姐的脉象一直平稳,孩子看起来也没事,他们也只有继续等待。不过从上到下都提了一颗心,瓜熟蒂落,迟迟不落,总不是什么好事。
相比之下,安姐倒是最镇定的了,一是她知道,有人是会超期的,另外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会数胎动,规律的胎动给了她信心。让她在焦躁的时候能有安慰自己的东西。何况现在除了等待,他们也没别的办法,虽然陈太医磕磕巴巴的提出过催产,可她对此事的催产药真没什么信心,其实就连陈太医自己也不是很愿意采取这个办法。
基金会的事对她来说也已经过去了,她完全没想到她这个为了摘出朱抵的提议在日后发展成了怎么一个庞然大物。
这一天她正在院子里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