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军,”徐大语调沉沉的吩咐。
距离这声号令半刻钟左右,徐家大军以绝对的扫荡姿态,踏平只有空空大帐的梁家大营,沿着水道一路向北。
瞭哨立在桅杆之上,紧张的盯着陡峭山势。
生恐有人埋伏其中。
如此警惕的行了三十里,眼见山势见缓,周围也没有动静。
瞭哨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
路程如此的顺利,徐大的脸色却黑得几乎能滴下墨来。
彻得如此干净彻底,只能说明一点。
早前离开的确是梁康,所以梁家军才会在他遇险之时,倾巢而出。
同时也证明,他的决策没有问题。
出问题的是田都尉。
是他不够快速,给了梁家军喘息之机。
反而害得自己陷入被动。
多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谢大气怒的捶了几下案几。
疼痛瞬时袭来。
他收回拳头,细细摩挲,眼眸盯着地图。
田都尉所在距离此处并不是很远。
只是那里山势绵阳,林木葱郁,地形有些复杂。
徐大在心里快速定下策略。
在兵士来报之时,他穿上甲胄,阔步上了甲板。
兵士们皆已准备就绪。
待搭板一架好,便快速下船。
徐大眯着眼,遥望远处。
似乎隐约有未散的青烟氤氲升起。
想来是战时刚歇不久。
他转头看后面靠近的大船。
船头有都尉与他点头示意。
徐大勾了勾嘴角。
这里的确是梁家军擅长的不假。
但其人数有限,他以五倍兵力,对他们。
就不信拿不下来。
兵士随着徐大往山上行去。
后面的大船顺着水向远处快速行去。
半山腰,瞭哨探知情况,如灵猴滑下来。
“都尉,人来了。”
崔三唔了声,咬了口胡饼,道:“给周都尉发信号。”
其后,有人捏了个细哨,长长短短的吹着。
而在更上的位置。
徐家的瞭哨也发现情况。
他一脸喜色的下了树。
“都尉,援兵来了。”
“太好了,”田都尉顿时收了疲色,从地上起来。
“援军马上就要到了,都给我抓紧时间休整,再过不久,咱们就要发动总攻。”
“到时,谁要给我掉链子,可别怪我不给情面。”
田都尉说得严厉。
可在场的所有人皆一脸喜色。
谁也不曾有半点不满。
如此过了半日,眼见天色就要黑了。
徐家军期盼的援军还没有动静。
兵士们忍不住开始嘀咕。
田都尉虽然也有些起疑,但他纵横沙场多年,又是深谙兵法的。
知晓此时的利在梁家。
徐大慎重一点,也是应有之意。
如此又等半夜,远处终于传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田都尉精神顿时一振。
哨探极快是闪入林中。
其他竖着耳朵的徐家军也从地上起来,快速收紧甲胄,拔出佩刀,挽起弓箭。
远处,隐约有火光。
哨探自林中奔来。
“禀都尉,援军跟梁家军已经交锋。”
“好,咱们也不能落下,”田都尉拔出佩刀,道:“儿郎们,建功立业就看今朝了。”
他率先往前奔去。
其后,兵士们步步紧随。
山顶之上,哨探将发现禀明。
梁康脱掉头盔,寻了颗高树,利落的爬了上去。
站在高高的枝丫上,他扶着树干遥望。
远处隐约有烟蒸腾。
但也只是几缕而已。
应该是才刚开始。
“让大家赶紧吃饭,”他抓着树干,探头向下。
“郎君,快下来,”负责他安危的都尉紧张的仰头。
这里的树极高。
若是从上面掉下来,可不得了。
夜里本就光线不足,加之树荫遮蔽,他两眼没有焦距,只能盯着发声之处。
“没事,”梁康满不在意。
虽说这树有点高,不过也就只比他跟王二舅舅爬过的高出一半,只要小心点,不会有问题。
且这里视野好,可以清楚当看到下面的情况。
梁康从怀里摸出胡饼,一边看着下面,一边磨牙。
又过半个时辰,眼见下面弥漫起一片烟雾。
大抵是太过激烈了,自他这儿都能看到隐约的火光。
他抓着树干,哧溜一下滑到底下。
“小心。”
都尉在他滑了一大半之后,才发现,忙急急上前。
梁康轻扣树干,轻缓落地。
“我都说没事了。”
他笑吟吟说着,往已经准备好的兵士。
“都好了,就出发,”他带上帽子,抽出佩刀。
兵士们立刻分出三队。
一队在前开路,一队殿后。
另一队则是护在小兵大半的梁康和都尉身侧。
下山速度从来都比上山快上许多。
很快的,这几百人便来到战团边缘。
打闷棍下黑手,是梁家军强项。
对上根本没有地方的徐家军,他们砍得很是心安理得。
甚至内心还有闷声发大财的欣喜。
带着这种隐秘的喜悦,梁家军挥舞着佩刀。
只几个呼吸,徐家军倒了几百人之多。
田都尉很快发现异样。
他转过头,发现其后黑压压的人头,心里咯噔一下。
他一心想着两下夹击,将梁家援兵消灭。
却忘了山顶还有几百个苟延